雨依旧在下，牧之远坐在车里抽烟，程于婧撑着一柄黑色的伞，从程家缓步走出来。
她一眼就认出男人的黑色私家车，这边住宅区，本就车辆不多，又下着雨，所以整条街道上就只有这么一辆车静静地停在大树下面。
程于婧驻足看了会，撑着伞过来，走到副驾驶座，想来开车门，发现车门被锁着，敲了敲车窗。
男人指尖捏着香烟，一脸疲惫的在车里假寐。
他昨晚没睡好，正确的应该最近都没怎么睡好，所以眼圈下面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他解了锁，程于婧收伞，弯腰上车。
车内的香烟味很浓，一上车她就咳嗽起来，抬手掩住口鼻。
这个动作引来男人的注意，他破天荒的和善，竟然把两边车窗落下去散味道。
雨水借着这个空隙打入车内，落在程于婧手臂上，凉凉的，湿湿的。
直到他把车窗升上去，程于婧才感觉到一丝温暖。
她轻轻的深吸了口气，感觉到男人的目光看过来，她没有回应，依旧目视前方，淡淡的眨了眨眼眸。、
这次见面没有梳妆打扮，也没有太注意着装，衣服是按照自己的喜好穿的，长发挽着，比以前少了几分温柔，多乐几分干练。
细长脖颈上的静脉轻微滚动了一下，她终于侧过头来，两人静静地对望。
牧之远先开口。“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程于婧回答：“其实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和谈恋爱不同，女人离婚大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男人自以为是钢筋铁骨，心早就被现实生活磨成了石头，可在听到‘深思熟虑’四个字时，竟然出奇的，让他心口发闷发痛。
这痛感一点一点在扩大，让他感觉到莫名的恐慌。
“我们以前缺乏沟通”
“我沟通过啊”程于婧感情平淡的笑了，而后耸耸肩，两手交握在一起，很无奈的叹气。“可一直都是单方面的沟通，我好累，带不动了，我想活的轻松点，不想再这么累了”
牧之远慢慢拧起来眉，原本转开的视频又转回来，凝视她。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我大概很难再动感情了，不过也说不准，不准会遇到心动的，假如遇不到也没关系，我离婚以后，也可以做没有心的海王，就谈恋爱就好啦”
她这话的时候，下巴仰起来，脸上带着向往的笑意。
牧之远可以看得出，她不是在看玩笑，她是认真的。
这段婚姻糟糕到，她觉得离开是解脱，不管接下来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都会比现在更好，而不会更差。
牧之远下颌收紧，转头去看外面，许久许久都没有讲话。
以前在她面前姿态惯了，现在竟然没任何办法、
看她如此坚定，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
低三下四的话？
那些指定无用、
牧之远压制住情绪，迟疑很久，才问。“这么突然，是不是又遇到喜欢的人了？”
不知道问题是不是很好笑，程于婧竟然被问笑了，她坦坦荡荡的摇头。
牧之远一向是自信的，这一刻却很不自信。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程于婧叹了口气。“又命令我啊？”
不过她还是抬起头，瞧着男人的眼睛，认真郑重的。“我没有喜欢的人，只是不爱你了，就这么简单”
牧之远眉宇间的褶皱加深，加深，再加深。
就这么看着她。
有些无措。
“没有爱就离婚？”
“没有爱可以不离婚”
“那你···”
他没有继续下去，停住了。
外面的雨滴变大，砸在车顶上，噼里啪啦的，除了雨声，只有两人平缓的呼吸声、
程于婧有些感慨，指尖漫无目的摸索着储物箱上面的纹。
平淡道：“我以前阅历少不懂事，我现在想给自己重新选择一次，我相信以我现在的思想高度，值得更好的”
这话的直白直接，让牧之远一时间难以招架，他闭上眼沉默了许久，从兜里掏出来一盒香烟，点燃。
深吸了一口气。
“我也没这么差劲吧？之前，你我之间，我觉得一切都挺好”
程于婧看着男人吞云吐雾，突然动了念头，手伸过去。“我也来一根”
牧之远怔了一下。“你会抽烟？”
程于婧不再隐瞒，不好意思笑笑。“我一直会抽烟啊，只是没有烟瘾，所以基本没抽过”
牧之远抬头看着她，又低头看她的掌心。
“抽烟对身体不好，别抽——”
话还没说完，程于婧直接拿起烟盒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