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陌替越儿擦了擦眼泪,安慰道:“你明知王爷有他的难处,为何还非要说这样的话,要是王爷听到该有多难受。”
“那他不知道我和母亲有多难受。”
“这个尊贵的王爷为了救你,日夜兼程疾驰千里,身居如此高位却仍不惜以身犯险,亲自救你,这世间有多少父亲可以做到如此。”
“我只是心有不甘,也心疼母亲。”
“那日后你便回去好好侍奉母亲。”
“我想好了,我也不回去,我要去襄城。”越儿郑重地说道。
“你去襄城做什么?”
越儿看了乌陌一眼:“我要去救若厉。”
乌陌大惊,赶紧拉住越儿道:“王爷好不容易才将我们救出来,你还要自投罗网吗?”
越儿并没有直接回答乌陌,反而盯着乌陌道:“我答应过他,不会放弃他的。既然你不救,那我便自己救他。”
乌陌定定神,安慰道:“要不,我们同王爷说,还有一人在术仑手上,让王爷派人去救他吧,王爷一定有办法的。”
“我不想求他。”
“如今除了你父亲,还有谁能确保将若厉救出来?不要赌气了。”
越儿摇摇头:“也并非赌气,父亲一定会问,若厉是谁?我要告诉他,是豫王的儿子吗?就怕不仅没有救出他,反而害了他的性命。”
“那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救他?你熟悉北迟的路线吗?熟悉襄城吗?他被关在哪里?如何接近他?如何救出他?你们又如何逃走?你有计划吗?”
越儿一愣,但依旧嘴硬道:“走一步看一步,总能想到办法的。”
“听我的,我们还是找机会告诉王爷,请王爷帮忙。我相信王爷的为人,他恩怨分明,不会因为上一代的事情,而迁怒下一代。更何况,若厉还多次救过你,他一定感恩的。”
“看看他对我和母亲的态度,我就已经不敢相信他了。你也不许同他提起。”
乌陌有些无奈地看了越儿一眼,褚却之说得没错,越儿是真的很倔强,真是让人伤脑筋。
下午,褚却之带越儿在宫中四处走了走,乌陌作陪,尽管全程越儿礼节无亏,但越儿表现得很是冷淡,完全提不起兴致的样子。褚却之好几次想同越儿说话,越儿都避开了,褚却之只是无奈又尴尬地笑了笑,一点办法都没有。
晚上越儿也只是匆匆吃了两口,便说累了,早早回去睡下了。乌陌陪褚却之来越儿房间的时候,屋里的灯都已经灭了,看来的确是早早就睡下了。
原本褚却之还想在临走前同越儿多说说话的,眼下也没希望了。
看着褚却之落寞的神色,乌陌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要是褚却之能够帮忙救出若厉,越儿是不是会原谅父亲呢?但越儿又明确说过不准向褚却之提起若厉,乌陌想了想,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
第二天一早,乌陌早早起来了,想到褚却之今天要离开了,乌陌心疼越儿,来到越儿房间门口,看到在门口的褚却之。二人见越儿还在睡觉,也没有打扰,只得先去吃早饭。
此时,郑普送来急报,褚却之接过来看了看,脸色突然一变,问道:“消息准确吗?”
郑普点头道:“千真万确,如今他的尸首还在大雒人手中,看来是不准备还了。”
褚却之愣了愣神,将密信递给乌陌,乌陌接过来看了看,说是此前因为术仑后方偷偷撤军,谣言四起,北迟前线也开始松动,众人亦无心恋战,一路后撤,索契的先锋一路向北推进,赵元亨的大军亦跟了上来,一路势如破竹,如今战场上的局势便朝大雒有利的方向而去了。
信件的最后,写着:黎敬德遭遇赵元亨主力,不敌,血战而死。
乌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又反复看了最后的话:血战而死。
乌陌回想起最后一次见到黎敬德时他说的话,那时他就像是有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一般,同一个陌生人交待了此生所有放不下的事情。
黎敬德死了,自己应该替敦临和所有那些被冤屈的人高兴才对,但为什么心中高兴不起来,相反却有些隐隐的哀伤。
乌陌想起黎敬德最后的托付,心中突然有些惭愧,那时候的自己还大言不惭说救出若厉是自己的职责。
若厉不惜豁出性命救下自己的外祖父,黎敬德也拼尽力气去救他,他们相互救赎,却是至死都没有能够相认。想来在黎敬德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应该还在牵挂他那生死未卜的孙儿吧。
不知道赵元亨看到他的尸首时,是怎样的心情,会为他伤心或是愧疚吗?
褚却之同郑普交待了几句,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也算死得其所吧。”
死得其所,算是对一个人崇高的平价,乌陌不敢问褚却之,心中对黎敬德是否已经释怀,还是在知道更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