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毒气的士兵,在牺牲之前,受到了巨大的折磨。
阵地上的惨状不忍直视,有的士兵把脸都抓烂了,搜寻的士兵到达的时候,牺牲的士兵身上还在淌浓水。
裸露在外的皮肤,到处都是可见的红斑和烂创!
经历过大战的老兵都没有见过如此惨烈之状。
“不要碰!”
一个士兵好奇地想用树枝触碰牺牲士兵身上的水肿。
老兵看到之后,连忙呵斥!
他们没人知道,水肿流出来的水有没有毒,万一溅在身上,也中毒了,免不了要受到巨大的折磨。
“班长,他怎么这么胖?”
新兵不懂什么叫水肿,他连续看到好几个事情,有些地方为何这么胖。
“崴过脚吗?”班长说,“这个跟崴脚之后的症状差不多。”
班长也说不清中了毒气之后,为何会出现这个症状,但只能用自己有限的理解去回答士兵的疑问。
搜寻的士兵想找这个连有没有活下来的士兵,最终他们一无所获。
而另外一支搜寻的队伍,找到了日军炮击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一枚未爆的毒气弹。
赵志国当天晚上到达的张店,姜永新远在后方,就算是连夜赶路,他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够到。
祝浩在赵志国面前,低着头,昏暗的灯光下,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司令,是我的失职,我愿意受一切处罚。”
祝浩没有为自己找任何理由,一个连的士兵未经任何战斗,全军覆没,他当旅长的确实要承担责任。
“你有没有错,明天我去看就知道!”
士兵可以在战斗中牺牲,但赵志国绝不允许因为指挥官的疏忽而造成士兵的伤亡。
“各部队现在的情绪怎么样?”赵志国问。
“前线部队士气有些低落,不过战士们都在尽职尽责。”祝浩回答。
毒气弹打在他们身上,他们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放在谁身上,都提不起士气来。
赵志国也很清楚,如果不将毒气弹的问题给解决,前线士兵的士气恐怕永远提不起来。
而且这次日军利用了风向,前线的士兵就算有所警觉,也难以防备。
“战士们的尸体收拢了吗?”
“已经收拢,阵地上又安排了一个连的兵力驻守,战士们都很担心。”祝浩说。
“你担心吗?”赵志国问祝浩。
祝浩抬起头看着赵志国,他不明白赵志国这句话是什么:“报告司令,我……”
“你怕?”赵志国问。
“司令,我只怕死的不值!”
“说实话,我很怕,尤其是毒气,看不见摸不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但我还是来了。”赵志国说。
怎么可能不怕?
当一个人在痛苦中抓烂了自己的脸,然后再死去的时候,谁能不怕呢?
但问题就在那儿,只害怕解决不了问题。
“我知道了,司令!”祝浩立正,“我今天晚上,就去阵地,跟守阵地的士兵同吃同睡同住。”
前线官兵士气低落,指挥官却躲得远远的,这不是八路军部队的传统。
八路军部队向来官兵平等。
尤其是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军官和士兵要共同面对险境,而不是有人在前边冲,有人在后边坐享士兵用命铺出来的军功。
“去吧,等姜永新到了,我也会去的!”赵志国说。
祝浩扶了扶自己的眼睛,给赵志国郑重其事地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带着卫兵前往前线阵地。
“司令,对祝旅长会不会太严苛了一些?”
姚鹏举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待祝浩离开之后,他才敢提出自己的疑问。
“如果这儿换成你们特战队呢?”赵志国问。
“那还用说!我一定……”
姚鹏举没有把话说完,就明白了赵志国的意思。
这不止是军官和士兵的同甘共苦那么简单,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指挥官还敢与士兵在一起,而不是躲在后方,士兵也会敬重他们的指挥官。
指挥官与士兵同在,士兵才能与指挥官同在!
“我也不想他去,我们第一军分区就四个主力旅,四个旅长的位置无法替代,吕正他们团战斗力还没有起来,第五旅的扩建还遥遥无期。”赵志国说。
马修文不想让赵志国身处险境,是因为赵志国无可替代。
赵志国也不想让祝浩身处险境,因为他跟马修文有一样的想法。
但马修文让赵志国来了,赵志国也要让祝浩前往。
“到处都是弯弯绕绕。”姚鹏举撇了撇嘴。
姚鹏举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赵志国统率部队,靠得不止是个人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