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烈日当空的七月,今日却下起了雨,阮卿推开窗时,外面的那棵梨树层层枝枝被覆着雨珠,有些被打了下来已经浸在了雨水里。
湿漉漉的雾气好似被雨抱着,一直喘不过气来。
温枕也不知去了哪里,此刻一进来就连抖了抖衣角几下,见阮卿披散着一头绸缎般的乌发伫立在那,心口急了,摇了摇头上前道:“阿阮,你别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病了,还是得我来想办法。”
阮卿回眸,朝她一笑,“温姐姐,今日的天气真好。”
温枕侧目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不见得半点日光,连院子里的那棵梨树都被浇得体无完肤,这样的天气出一趟远门都甚是为难,阿阮竟说今日这样的天气好?
阿阮莫不是又病了?
她将面前的窗棂一关,回过头沉着脸道:“阿阮,早上起来别吹风,等我给你端药来。”
她转身正要出去,阮卿却伸出手拉住她,“温姐姐,我想出去看看。”
被浸在雨里的梨树叶猛然被风掀起,廊檐下挂着的几个灯笼也正被风吹得簌簌作响,这场淅沥沥的雨天里无端添了几分躁动。
阮卿身着一件白色薄衫,未施粉黛,轻轻握住温枕的那只手好像也渗出点点密汗来。
温枕这次却没往外瞥,而是无声揽住了阮卿的那只手,颇有些惆怅道:“阿阮你放心,我定会陪你逛一次京都,可在这之前......”
温枕挑眉笑了笑,她将阮卿的手轻轻放下,“你得先把药喝了!”
“温姐姐,你对我还真是体贴......”
阮卿摇头一阵哑然,她注视着温枕最后终于绽出一抹干笑。
砸在院子里的雨珠好像变得大了些,颗颗落在浣玉的手心里,她起身从小厨房拿了一把伞就要出来,迎面就撞见了阮娉婷正要进院子。
她撑着伞迎上前,施了个礼就道:“二姑娘,我们姑娘还未起,你若要来看姑娘的话就请晚些再来吧。”
阮娉婷眼神冰冷,并未理她,仍旧由着婢女打伞,直到离屋子越来越近。
“二姑娘,奴婢说了,姑娘还未起,你晚些......”
浣玉的话还没说完,阮娉婷一个伸手就突然将她推倒在了地上,雨水立刻沾湿了那套衣裙,冷得浣玉心口莫名一凉。
温枕从屋子里出来,正巧看到浣玉被阮娉婷推在了地上,她疾步过去就将浣玉扶了起来,与生俱来的正义感让她不由出声维护道:“你做什么!”
阮娉婷冷眼看着两人,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温枕身上,下一秒却是直接扇了温枕一耳光,她斥道:“你什么身份,竟也敢在我面前大吼大叫!”
从前不过顾忌温枕是长公主殿下派来的人,可眼下她与阮卿都撕破了脸,那这层顾忌她也懒得要了。
打温枕,还是打浣玉,最终都是在打阮卿的脸而已。
“二妹妹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都看到阮卿正站在廊檐下,她眼里还是能捕捉到一丝笑意,只是看着却有些彻骨的冰冷。
浣玉全身都被雨淋了,还有颗颗细小的雨珠顺着裙摆砸在地上,可她愣是没吭一声,由着温枕一路扶进来。
温枕的情况也没好半点,出来时她并未打伞,现在连头发丝上都是雨水,清晰的巴掌印还静静躺在她的脸上。
阮卿在见到两人靠近时,一双眸子也骤然冷了,她盈盈站在房门口只扫了阮娉婷一眼,便道:“二妹妹好没规矩,来了我的院子就要开始打人么?”
阮娉婷却冷笑一声,她靠近阮卿,站在台阶之下,眸子冷冷道:“大姐姐若觉得我没规矩,大可也让人将我的婢女打一顿,反正大姐姐从前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
她一记冷眼,伸出手就将旁边打伞的婢女推了出来。
阮卿看了一眼,识得这婢女是前些日子薛嬷嬷选出来送进沉栀院的念念,此刻,却是被阮娉婷推出来当了挡箭牌。
“大......大姑娘。”台阶下的念念有些发颤。
阮卿看着阮娉婷,有些好笑道:“二妹妹,这可是你做错了事啊,怎么还敢让一个下人替你背锅呢?”
阮娉婷却是看也没看一眼那婢女,道:“大姐姐,咱们也不讲那些虚礼,只要你不计较,我也就不让这婢女为难,如何?”
“二妹妹这是威胁我?”阮卿神色肃穆的望着台阶之下的人。
阮娉婷突然捂嘴笑了两下,半晌,她扬起头,已经站在台阶之上,“大姐姐,你我姐妹一场,何须威胁你啊?”
她阮娉婷不过是尚书府的一个卑微庶女,又有何来的资格敢威胁起如今人人都仰视的阮卿。
雨又大了些,突然而来的一记响雷差点就要将这阴沉沉的苍穹生生劈开,而廊檐下,随风拨动的雕花纸灯笼已经不知转了多少圈。
阮卿沉沉笑了两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