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娉婷抱着那幅画,心里愤恨交加,嘴里只沉声道:“大姐姐既拿走了,我还有何话可说。”
阮卿却是勾唇笑了笑,她看着手里的镯子,道:“二妹妹大方,那我便收下了。”
她打量着那只镯子,同时还抬起头看了阮娉婷一眼,只瞧得阮娉婷心里恼得很,抱紧了东西就踏出了露华院。
“二姑娘,你等等奴婢。”初雪拿着那两盒玉颜粉赶紧在后面跟着。
阮娉婷并未等她,而是在前面咬牙骂道:“从前你那嘴皮子也是麻利的,怎么如今见了大姐姐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莫不是真怕了她了?”
初雪暗暗叹了口气,忙道:“并非是奴婢怕了大姑娘,只是姨娘先前说了,要姑娘在大姑娘面前一定得端住性子,万不能让大姑娘看出什么端倪,所以奴婢......”
自那日阮卿赶走了刘妈妈和青桃,初雪才是真的醒过了神来,二姑娘虽是她们的主子,可到底也只是个尚书府的庶女,若真的论起尊卑来,二姑娘一个指头都比不上。
更何况,大姑娘在这府里一向得大人疼爱,又有天子和宁国侯府撑腰,她一个小婢女再不识抬举也不能跟这样的人物作对,那样岂不是找死么。
只要她在沉栀院尽量敷衍敷衍,能保住这条命就够了。
阮娉婷听着初雪的解释,却觉得有些好笑,她与阮卿早就撕破了脸皮,如今还端着那等好脾气做什么。
她忍了这么多年,可忍够了!
还没回到沉栀院,阮娉婷却碰到江氏急急出来,她顿住脚步赶紧问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怎会满头是汗?”
江氏看见阮娉婷回来,只觉眼前一黑,一口心头血差点就要喷了出来似的,她急怒之下紧抓着阮娉婷的手就哆嗦道:“娉婷,你......你舅舅出事了。”
她话音未落,阮娉婷怀里抱着的那幅画险些就要掉了出来,阮娉婷惊诧着问道:“怎么,怎么会?大姐姐不是都说好了要帮我们这个忙吗?”
“舅舅怎么还会出事?”
提起此事,江氏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先前她不惜交出掌家权以换回哥哥一家的性命,却没料到竟是打了水漂。
江迢出事前也未曾有人向她通报,所以当她知晓此事时,江迢早就被投入了大牢等着不日处决。
江卓从前做的恶事早就被挖了出来,先前虽因在窑子里纵欲过度而死无法追究,可他的债也应是由江家偿还。
而江家的那两个姑娘,虽留下一条命,但终归被没入官宦人家为奴。
倒是那个徐氏,因此前早已跟江迢和离,如今大厦倾塌,她竟落了个自在。
江氏想着想着就垂下泪来,她紧紧抓着阮娉婷的手还没松开,嘴里喃喃道:“娉婷,如今,如今怎么办啊?”
阮娉婷怒从中来,她没想到阮卿此前说的种种不过是哄骗她们,目的就是为了她们手里的掌家权而已。
可三房曾经也说过阮卿命不久矣的啊,难道......
阮娉婷紧紧捏着手指,连指尖处都渗着寒意,她愤怒的就将那幅画塞在初雪的怀里,带着江氏就重新回了露华院。
阮卿插上一根玉簪时,浣玉正端着一碗血燕进来,她放下血燕,道:“姑娘,奴婢已经让人将消息透露给江氏了,只是......”
江家出事非同小可,更何况此事牵扯到了姑娘,所以就连浣玉也担心的很,要是江氏气急,对姑娘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怎么办?
阮卿端起那碗血燕舀了两口喝下才淡淡道:“无妨。”
浣玉还是有些不放心,她道:“要不奴婢去给顾世子说说,顾世子知道了此事定会赶过来维护姑娘的。”
阮卿却是放下了那碗血燕,转过头来看向浣玉道:“小浣玉,该来的总会来,咱们不能总依靠旁人的。”
浣玉垂下眸子,只好点了点头。
“大姐姐真是好手段啊,不仅从我们这里抢走了掌家权,连三房也能为大姐姐所用,看来这阮府,以后怕是只能大姐姐说了算了。”
阮卿侧眸,就看到江氏和阮娉婷齐齐进了屋子,她淡淡笑了一下,反问道:“二妹妹这话是何意?”
阮娉婷推开一旁的浣玉就冷哼一声,道:“大姐姐,咱们如今都撕破脸皮了,你也就不必再装腔作势了吧?”
她眉尾稍稍一挑,继续道:“大姐姐曾经答应过我们,要帮我们救下舅舅一家,我们才将掌家权交给你,可你......”
“可你根本就没有在父亲面前帮我们求情!”
阮卿抚了抚额心,淡淡道:“二妹妹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我既答应了你们,就没有反悔的道理,想来是二妹妹在哪里听岔了吧?”
江氏咬着牙,道:“既然枝枝说,此前已经帮我们求过情了,可我哥哥一家为何还是没有免了这场罪责?”
“焉知不是你敷衍我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