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玉和白芍守在廊下,一时听见里头的耳鬓厮磨,一时又听见了自家姑娘似有一阵阵苛责的声音,到底是有些面红耳赤的互相看了一眼。
温枕闲庭信步,踏进院子时,便是看见了两人正规规矩矩站在外面,里头,灯火摇动,欢声笑语。
“顾世子来了?”她缓步朝着两人走近,也没往那门内望一眼,就扬起声满眼自信道。
浣玉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见温枕进来,也就更没有收敛了,她对着温枕道:“来了好一会儿了,方才顾世子还在给姑娘讲话本子呢。”
温枕皱了皱眉,“话本子?”
“对呀,奴婢听这声儿,像是顾世子奉旨去北越前,给姑娘买的那本。”
温枕一向爱看这些,终于往里头轻轻望了一眼,转过身道:“既如此,那我便回去了。”
“哎,温姐姐......”
浣玉刚唤了一声她,就见她猝然回过眸子来,且唇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提裙便进了屋子。
里面的那张绣着白色小花帐幔被松松垮垮挽起,少女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缩进了被褥中,睁着两只大眼睛乖乖的坐着听案几旁的顾珩讲书中的内容。
阮卿窝着正听得有滋有味,忽听念书的人断了声音,这才抬眼来看,见了温枕进来便是笑了一下,“温姐姐,你今日又去哪里了,怎的这么晚才回来?”
顾珩一手拿着那话本子,一手放在了案几上,见她款款进来,也没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却是睨眸看向床上的人,“阮枝枝,若我如温枕一样也这般晚回来,你会不会这样问我?”
他问得实在收放自如,倒让一向习以为常的阮卿也不禁苦笑一番,扯着唇角便骂道:“顾淮临,看来今日那茶还真是堵不了你的嘴,我瞧你也不用当什么将军了,不如支个醋摊子吧。”
“来我这里醋一醋,就有卖不完的。”
两人自小斗嘴的场面数不胜数,所以顾珩心知她没真的生气,旋即懒洋洋的放下话本子,只道一声,“确实是个不赔本的生意。”
他往后一靠,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便是笑得乐不可支。
温枕:“......”
阮卿见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却是潋滟着一双眸子,冷冷静静的去找鞋,待起了身,倒了一盏茶便顺势一饮而尽,挑了挑眉道:“顾淮临,我不与你计较!”
她将茶盏摔在那案几上,扯着温枕就往床边走,一面还回眸对他道:“我与温姐姐得说些体己话,你听不得。”
挺拔的身影微微一顿,眸色清明的看着她,“阮枝枝,你这是在撵我了?”
她弯起唇角,反而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来,拉着温枕坐在那床边,用着娇滴滴,却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语气对他道:“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少女明明白白的就是在撵他,可在顾珩看来,眼前的人容色绝艳,乌发雪肤,特别是那双宁静的眸子底下被有意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笑意。
哪里是在撵他,分明是觉得今日天色已晚,担心他找不到回去的路罢了。
顾珩起了身,对上阮卿的那道莹莹目光,心神一滞,乖乖道:“好,那我明日再来找你。”
见他就这么出去了,温枕心下也惊了惊,索性也是无聊,便好奇的扯着阮卿问道:“阿阮,你今日这般恼他,他怎么不气上一气?”
顾珩最后一步踏出了屋子,阮卿看了一眼,微微弓着腰,道:“说起来,他今日确实与往日不同,不过,我也懒得与他计较了。”
她眸光动了动,抱着温枕的臂就兴致勃勃的将今日之事一面娓娓道来。
顾珩出了屋子,脚下的步履没停,浣玉见他离开,便猜到了方才里面又发生了一场“激战”,遂吩咐着白芍将那炖好的血燕羹端来。
哪知白芍就走了两步,还没到院子门口的顾珩却是在一片昏黄的烛光中转过身来,问着两人,“血燕还剩多少?”
浣玉惊诧片刻,轻声回他道:“姑娘平日里喜欢喝顾世子送来的血燕,如今怕只够喝上三四日了。”
她站在廊下,纵是头顶上燃着一排排的雕花纸灯笼,此刻也没有瞧清楚顾珩的神色,只听得顾珩似是应了声,便渐渐消失在光影中。
白芍端了血燕羹过来,想是心疼阮卿今日劳累一天,进屋子时,眉梢都还微微蹙起,难掩着急。
阮卿与温枕坐在那榻上,眼下见白芍端了血燕羹进来,忽的才想起了今日与阮玉微在那醉云楼一坐便是一整日,如今放松下来,方觉那身子便是有些不爽利。
听顾珩讲了好久的话本子,又与温枕闲谈这么久,一看到那血燕羹,才顿时饿得慌,接过白芍手中的吃食便三两口的吃了起来。
温枕搓着手,等她吃下最后一口东西,才踟躇问道:“阿阮,你说裴世子他......”
“他会不会......”
知晓了云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