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亥笑着说道:“父亲今天心情好,怎么一直夸我。”
“该夸的就是得夸。我就是夸你太少了,让人觉得我冷落了你。”七术说道,“我记得,骁满原是你手下的,怎么如今跟了里言?我看他天资不错,应该能帮你不少。”
旬亥答道:“石樱原本就是拾界分支,从御火。我用的都是水系法术。即便骁满天资再高,在我手底下,我也看不出他练到那种程度,总归是少了一个人点拨。况且,骁满长兄锟满已经是大将军,跟着我别人多有非议。里言战神御火术修为极高,骁满跟着他,是件大好事。”
“骁满是个不错的,旁人要是有骁满这样的手下,定抓着死死不放了。说你心肠好,你还谦虚。”七术笑着站起来,旬亥也立刻站了起来。他往旬亥的方向走,宽大的双手搭在旬亥的肩膀上,满意点点头。
七术说:“你与杏声不同,杏声做事从不考虑别人。雨本是云横手下教出来的,他说带走就带走。白白断了雨的前程不说,也伤了兄弟间的和睦。”
旬亥回道:“忏义消失后,杏声身边也只有雨凯二人,或是有缘分。看双生待杏声不错,杏声也多有信任,不见得是个坏事。”
听罢忏义,七术漆黑的眼中闪光一般,他说道:“先前忏瑞和藕曲两人去宣渊,绕路经过南水一带,和我提起过石瓮。怎么不带他来平衡族见见我。”
旬亥沉浸在被夸赞的喜悦之中,没有反应这话中意思兜兜绕绕,又回到了石瓮的身上。旬亥答道:“父亲不知,石瓮常年穿着一身浅色,带着斗笠纱面,从不露脸,也是儿臣去了才摘下面具。一见,心中着实一惊。那是张破了相的脸,瘢痕交错,眼珠凸起,样子丑恶,不仅也是如此。虽说武将在外以实力说话,这不是什么大事。他担心遭人非议,故而,再三推脱,不敢上平衡族见您。”
七术听罢,只是点了点头。旬亥见七术这等反应,才察觉原本今日还是想聊他人,不免有些失落,但总归说了些此前从未的夸奖之话。旬亥一回宫内便学着给他母亲听,里织听罢咯咯笑着不停。
西月与半辛同坐在七术旁,将族长之位传于意远之事不过半日已经传遍了整个荒界。
意单皱着眉等着两人回来,无奈西月身边还站着杏声,不能多问。直到杏声走后,已经是夜里,意单白天里想问的话已经像冰雪一般融化掉了,就是直直地看向西月,一句话不肯说。落复惹得掉了眼泪,族内大多人听了不知是喜是忧,也不敢多问。
西月将骁满的书信带回,除了粮草之事,骁满提到了一位名叫安阳的人,称那人很有可能与九尾姜晴有红药联命。只字未提所谓石瓮公子。
石瓮事关三殿下,安阳与九尾姜晴有关。西月简单的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西月又仔细看了两遍,亲手烧成了灰烬。
如杏声所说,青蚕丝从青蚕山上送了来,半辛还专门派遣工匠将西月的弓组装好才离去。
三日后,大队按时启程,西月在车轿中,杏声则在外骑马。
大多数人并无习得法术或驯服坐骑,神车马轿又奈何人太多,路途又远消耗不起,故而马队铁骑是队伍的主要部分。
前路有骑着神兽探路的,后边是拖着粮草辎重的,此行除却解决南水争端之事,也需护送粮草至锟满所在。
杏声只是暗暗咳嗽,并未讲话,西月借故下车。按照与杏声的约定,两人从队伍中脱身,由凯一人帮忙掩护,保证车队顺利前行。刚落脚在地,西月抬头看到一小亭子,西月几乎每次都要经过这条羊肠小道去楔翌宫找倪霖,有些心虚停了下脚步。
杏声没有注意到西月的反应,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这冥山原本又叫苏山,是九尾族的故居。虽我从未见过,听长辈们说起,确是十分繁华的所在,就算破败,也有当年的风光景致可看,沿着这条小道上去就是当初九尾族长的宫殿,楔翌宫。”
西月只是点点头,跟在杏声身后,忽然右手边出现声响,两人蹲下去。
“殿下,此事若成,西月有一事相求。”
杏声说:“不要分心,小心夹道生毒气,那是冥兽的惯用伎俩。冥兽喜爱潮湿阴冷的山谷,没猜错的话,已经离得不远了。冥兽嗅觉极好,猜测你早已经被尘淖注意到,待会儿,我一动,你便立即顺着这条小道一路往下去,雨就在山脚下等你。”
“殿下... ...”
“非得这个时候谈?”杏声显然有些生气了。
两人四目相对,西月不依不饶,“非这时机不可,是你把逼得我无路可走了。都说殿下是个会下棋的,我也便长话短说。殿下飞棋下死手,可人被逼急了也会弃棋逃。我若逃了,于殿下来说,又何不是一种满盘皆输?”
杏声依旧看着前方,不作回答。西月接着说道:“越族才刚开始,殿下便要分我权。趁我不在,将落野围住,逼迫就范,可不是君子所为。”
杏声狠狠地看了一眼西月,说:“他要你集权,并非真的看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