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队……我们是不是,该撤了?”一名治安官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是生怕惊动了远处的“血腥玛丽”一般,“已经确认目标是诡物,失踪的人也已经全部遇难..….我们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没有意义......”
“把油锯给我。”黄队长朝拎着油锯的治安官伸出了手。
“黄队,你想干什么?”刚刚说话的那名治安官急道,“那可是诡物啊!”
“诡物又怎么样?十九年前能把这玩意烧成灰.….….现在就还能再烧它一次!”黄队长狠狠地说道,一把将油锯上用来装汽油的罐子拆了下来,拧开盖子,将里面的汽油全部都倒进了随身携带的水壶里面。
“血腥玛丽真的怕火吗?”孙杭后退了两步,站到了零肆零壹旁边,小声问道。
“我……我怎么知道?”零肆零壹气喘吁吁地说道,“十九年前我他妈的还没出生呢...…”
“十九年前那株‘血腥玛丽’是怕火的,但现在这株,不好说。”零叁玖捌摇了摇头,“还记得入职培训上,那个白大褂说的话么?”
对于诡物来说,以往的经验不一定能派上用场.…….不仅如此,有的时候,经验还会反过来害死自己。
但黄队长显然没有接受过调查员的入职培训.…....即便有,现在这个状态之下,他也早就把这句话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人的意识完全被愤怒和恐惧所主导的时候,基本也就不剩下什么思考能力了。
大脑会下意识将判断交给本能和经验,同时激发出大量的肾上腺素,榨出人体潜藏的能量。
黄队长开始加速,仅仅只用了两秒钟,他就从台阶底下冲到了血池的旁边。
他一脚打横,拧转身体,在抵消掉前冲惯性的同时,将剩余的动能沿着腰腹和脊背的肌肉一路传递到右臂之上一一灌满汽油的水壶被用力掷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近乎笔直的轨迹,重重地砸在了被吊起来的实习治安官身上。
在扔出水壶的那一瞬间,黄队长已然抄起了挂在身后的突击步枪,打开保险,抬起枪口一霎时间,全自动模式下接连不断的枪声就响彻了整个大厅。
装着汽油的水壶瞬间被打爆,爆炸的火光直接将“血腥玛丽”和实习治安官的身体吞没了进去,熊熊燃烧的火焰包裹住了那具臃肿的躯体,以及缠绕在躯体之上的荆棘。
苍白的躯体在火舌的炙烤下发出噼啪脆响,但那朵鲜艳的妖花不仅没有被烧毁,反而是将花瓣彻底舒展了开来。
“死吧!怪物!”黄队长大声嘶吼着,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一一即便弹匣中的子弹已经打空,他依旧紧扣着扳机不放,双目怒视着在火焰之中完好无损的血腥玛丽。
下一秒,血池之中伸出了数十条荆棘,瞬间缠住了黄队长,将他拖入了池中。
紧接着,一个新的花苞从那名实习治安官的眼眶里钻了出来,被挤掉的眼球落入了血池之中,发出了“噗通”的声响。
这个花苞颤动了几下,紧闭着的花瓣缓缓张开,顿时,大厅内的血腥味更加浓郁了。
那些碳化的皮肤开始皲裂剥落,不计其数的花苞从血肉之中萌生,然后疯狂地绽放。
孙杭第一次觉得,“花团锦簇”这个词,居然可以用来形容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
大厅里的血腥味已经浓郁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对于其他人来说,呼进鼻腔里的似乎不是空气,而是粘稠的血浆.……但对于孙杭来说,那股浓烈的香甜气味已经彻底压倒了血腥味了,难以用言语描述的饥饿感让他宛若被百爪挠心,恨不得立即将那些新生的花骨朵吞进肚里去。
孙杭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很不正常,但这点理智很快就被铺天盖地涌来的食欲给淹没了。
治安官们转身开始奔逃,他们扔掉了那些沉重的装备,拼命地跑向那条通道。至于零肆零壹和零叁玖捌,他们两人在注意到火焰对血腥玛丽无效之后就已经退入了通道,此时已经跑进了那间挂着伯爵夫人肖像画的地下室里。
更多的荆棘从血池之中爬了出来,短短几息间就跨越了二十多米远的距离,缠住了跑的最慢的那名治安官的脚踝,将他的惨叫声中将他拉进了血池。
治安官的惨叫声在血浆没过他头顶的那一霎就消失了,没过几秒,一具残缺不全的骸骨从他沉没的地方缓缓浮了上来。
从旁人的视角看来,这个血池里灌得仿佛不是血浆而是王水,转眼间就蚀掉了这名治安官的血肉。但实际上,这名治安官在被拖入血池之后,身上的血肉就已经被盘踞在池底的血腥玛丽根系给蚕食殆尽了。
血腥玛丽的荆棘已经遍布了整个大厅,唯独孙杭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半径约三米的空白区域一一就和先前的血雾一样,这些荆棘都在有意避让着他,似乎是在害怕和他发生接触。
孙杭每往前走一步,正前方的荆棘就后退相应的距离,这让他不禁有些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