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楚的水眸底里闪过几丝惊愕。
是啊!她早该想到的,这事儿他迟早也能查出来,不过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楼司沉把香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问她:“就因为这个跟我离婚?”
暮楚重重的咬了咬下唇,“……是。”
楼司沉沉默不言。
暮楚的眼眶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你觉得……还能在一起吗?”
楼司沉仍旧沉默着。
冷峻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仿佛暮楚的这些话,在他的心池里掀不起半丝半点的涟漪一般。
半晌,暮楚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却忽而,他又开了口,声音有些沉闷,“如果同样的事情,发
生在我身上,你认为我会如何处理?”
暮楚单纯的摇了摇头。
楼司沉道:“六年前的事情,若是要在分手以及阐明真相中选择一个,我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后者,因为最难也就不过一个分手,总归不会有再坏的结果了,何不妨一试?至于现在,如若是我……”
楼司沉抬眸锁定暮楚,“如若是我,兄妹又如何?如果是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又何必在意那些?”
果然,正如她和楼仲铂预料的那样,这层关系于他楼司沉而言,决计不会成为他爱情路上的羁绊。
他永远都是这么自我,一旦是他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他会一路披荆斩棘,直到得到她,拥有她!
不得不承认,他比自己勇敢太多!
他的这份义无反顾,暮楚自愧不如。
楼司沉看着暮楚的眸仁里,晦暗的情愫越渐浓稠,似有几分伤感一掠而过,“而你的选择,永远都是推开我,隐瞒我,甚至一次又一次。却从未想过……为我努力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他的声线,格外的沙哑,喉咙像是被磨砂石打磨过一般,话一出口,就深深地扯痛了暮楚的心弦。
楼司沉这时已经站起了身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沙发上的暮楚,好半晌,只艰难地掀唇,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若是情深,何怪缘浅?”
如若种情够深,又怎会轻言放弃?
如若情意够浓,又怎会舍得分手?
无缘的两个人,说白了,不过只是因为爱不够罢了!所谓的有缘无份,就是爱不够的借口罢了!
“我去抽支烟。”
楼司沉说完,转身出门,故意忽略掉了暮楚眼里的那份受伤。
走出病房,径直进了吸烟区。
点了一支烟,重重的吸了两口。
浓烈的
烟雾,在胸腔里徘徊着,烟草的味道熏得他喉咙发涩,连带着漆黑的深眸里也染了一圈浓郁的色泽,将他眸底深处那份伤郁的情愫遮掩了去。
胸口有些疼,每一次的起伏,都像被人拿着锯子在切割着一般。
他重重的咳了几声,试图把胸口的郁气咳出来,却哪知,胸腔里的疼痛在一点点的加剧。
暮楚坐在厅外的沙发上,满脑子里却还是楼司沉临走前的那一句话:若是情深,何怪缘浅。
若是情深,何怪缘浅?
他是说自己对他,爱不够?
若是不够,自己何苦为他生下孩子呢?
若是不够,这六年来自己又何苦惦念着他呢?
若是不够,在明知与他不可能的情况下,又何苦再与他纠纠缠缠呢?
归结一句话,还不是因为爱?还不是因为舍不得?
可偏偏,自己所有的心思,却被他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就给全盘否定了!
暮楚的眼泪,登时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无声的从眼眶中滚落了出来。
她搁在腿上的两只手,因为心口太疼的缘故,而紧握成拳,手指更是深深地嵌入进了手心里去,泛出惨白的色泽,可她却似丁点感觉不到半丝半点的疼痛一般。
有什么疼痛,比他那些否决的话,来得更让她锥心刺骨呢?
“暮楚,好消息,好消息!”
暮楚正抹着眼泪,忽而,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来,刘医生从外面迎了进来,他一脸的惊喜,“我们找到适合的血源了!”
“真的?”
暮楚激动的迎了过去,才发现薛秉竟不知什么时候跟着刘医生走了进来。
“少奶奶!”
他礼貌的同暮楚招呼了一声。
“薛助理?”暮楚有些诧异。
刘医生道:“这人就是薛先生找到的,薛先生,您跟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