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脚下就是一片车灯长流,陆则南说完那句几乎是逗弄的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出格的话。
就好像那只是他聊了个工作。
易元又靠了回去,几乎是跟陆则南手臂贴手臂的距离,默默不语。
“每年春节,我都会去中留山祭拜。”陆则南往前方眺望,低缓的语速给易元说故事。
他目光所及的方向,就是东二环上的一座名山。三四百米的高度,却因为千古轶事,里面建了庙堂。全国各地来祭拜的人众多,而且网上也有中留寺香火灵验的传闻。
“我快十年没有回海岛了。”
易元诧异道:“这么久?”
他仔细回想,每年春节陆则南的微博只会发年夜饭的餐桌,以前没有IP显示,他不知道竟然全都是在帝都……
陆则南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有点涩,几乎被风吹散,“我妈过世之后,我爸娶妻有了另一个家庭,那个家,我自然是不会去的。”
易元讷讷难言。
“所以我知道你一个人过年的时候,就在想,要不就一起过吧。”
他太明白万家灯火时一个人在家里的冷清。那种夜晚,哪怕电视放得再大声,都冲不散那种寂冷。
好几年都是孙千树让他跟自己一起过年,从孙千树单身到结婚,被收留了好多年。
今年正是孙千树结婚一周年,他要跟老婆出去旅游,前两天才跟陆则南道歉,今年不能带他一起过年。陆则南好笑,问他是把自己当成什么无法自理的小孩儿了吗?
孙千树就会蹬鼻子上脸,说:“那不是咱俩关系好得像父子吗?”
陆则南瞥了他一眼:“我没有这么胖的父亲。”
孙千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丫英年早婚哭昏粉丝,有羡煞他们。婚后一年过得滋润,眼睁睁看着从一个帅小伙变成“那个男的”。
孙千树惨叫:“我才80公斤哪里胖了!你这是人身攻击!!!”
陆则南顺手举起手机拍了张照,发到微博上。
【@千树。[图片]】
简简单单一条,然后孙千树的微博就被轮炸了。
评论全在哭天抢地。
[这个人是谁啊?为什么眼睛都变小了!]
[我说千树老师这半年怎么不出现了,原来是一个人偷偷长肉了(微笑.jpg)]
还有更损的。
[这不是千树是万树,老师的肚子里能撑船,我游十年都不抵不了岸。]
陆则南一条条翻看评论,看到热评,顺手截图,发到了公司大群。
8G冲浪孙千树立刻跳出来,一串一分钟语音。
“¥%*&#¥@%……!!!”
陆则南看着语音旁的小红点,淡定打字。
【陆:太长,不听】
【是你的叔叔啊:老陆你不是人!】
陆老板跟他的左膀右臂的斗嘴是公司人人爱看的业余即兴节目,主要是看孙千树如何破防。
孙千树主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看陆则南什么时候跟他一样“幸福肥”。
陆则南不置一词。
他没这个打算。
且不论他能不能幸福到肥,光论“幸福”,就遥不可及。
两人吹够了风,一路下山,山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
易元不爱运动,稍微动动身体就容易累得喘气,更别说上山有多难受了。所以上山的时候陆则南就走在他后面,下山走在前面。易元跟着他的步伐,两个人都不说话,只能听到寒风中两人的呼吸声。
一座不高的小山坡,轻而易举就征服了易元。
他们回到日料店,沙纱和易昕正好出门。易昕看上去喝了不少,现在靠在沙纱的肩头上。
易元大吃一惊:“我姐醉了?”
沙纱淡定道:“怪我太开心,跟她碰了好几杯。我带她回家,你们先走吧。”
易元哪里敢让易昕去麻烦沙纱,赶紧走上前接手:“沙纱姐太客气了,我带我姐走。”
沙纱睨他:“你带她?她现在行动不便,到了家你要怎么做?怎么给她换衣服,怎么照顾?”
“呃……”易元呛住。
陆则南适时开口:“交给沙纱吧,眼下你也不方便。”
易元犹豫再三,还是妥协了:“好吧。那麻烦你了沙纱姐。”
“她才不麻烦。”陆则南挑眼,别有所指地接了句。
沙纱当做没听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把易昕扶进去,自己才上了车。跟两人微微示意,出租车扬尘而去。
陆则南转身:“走吧,我带你回家。”
年三十,往年这个时候,易元要给二老红包,不出面的话就在微信上转账。
今年也一样,年三十一早,他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