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在胆怯,那又怎么样?谁也没有规定她不能选择这样胆怯的、却也合理而有序的道路,谁也没有要求她若是爱一个人,就必须要为那个人献出自己的人生。
可是——
即使在能够勇敢的时候,也要选择胆怯吗?
就像今晚早些时候她制止的那起事件——就算她是个级长,其实也犯不着以身犯险,去得罪食死徒那些人,埃弗里再怎么恶毒,总不至于会在霍格沃茨闹出人命来。
可她还是站出去了,挡在了那个无助的小姑娘前面,几乎和小天狼星有着相同的默契。这是不是意味着,假如再勇敢一点、再多坚持一下,也许总能找到合理并且相容的道路呢?
但是,即使会有这样的道路,值得她放弃自己一直以来所规划的、并为之付出全部努力的原本的人生轨迹吗?
伊薇特低着头,久久地沉思着。被她晾在一边的小天狼星难得地没有出声打扰她,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的侧脸。
他不知道为什么伊薇特的神情在听到那个问题之后变得如此纠结和难过,看起来几乎像是得知自己明天就会变成一个哑炮。可那问题有那么难以回答吗?爱肯定会使人勇敢啊!
不知过了多久,伊薇特总算露出了下定决心的表情。可她看起来仍失魂落魄的,好像她得出的答案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她一直以来所坚信的事物,而与之相关的一切过去和未来都被摧毁、然后重建。
“爱,”小天狼星听到她用干涩而凝滞的声音低低地说,“使人在不该胆怯时勇敢,在无需勇敢时胆怯。”
“……发人深省。”铜鹰用歌唱般的悦耳声音回答。
门开了。
伊薇特像是一缕游魂似地走进木门,甚至忘了和身后的小天狼星道晚安。
小天狼星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怔怔地咀嚼她的答案,却仍然不明白她所说的话中的真正含义,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答案使她如此纠结难过。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走下拉文克劳塔楼的石阶。
与此相比。他想,胖夫人实在是太友好了。
**********
门环的问题为伊薇特摇摇欲坠的理性加固了一堵城墙。
拉文克劳一向不吝于承认自己的胆怯,她的确没有勇敢到放弃自己原本的理想和人生。既然下定决心,她就不再允许自己沉溺于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可能性,因此开始有意避开小天狼星,以免自己的判断再次受到不该受到的影响。
小天狼星很快就发觉她在躲着自己。在长达一周的锲而不舍的围追堵截之后,他终于摸清了伊薇特的作息规律,并成功在算术占卜课的教室中逮到了她。
伊薇特最近都在人散得差不多的时候才下楼去吃午饭,这会儿还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看书。
她看书的时候会戴上一副金边的圆框眼镜,让那双蓝灰色的漂亮眼瞳显得格外透彻而锐利。她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嘴唇微微抿着,那表情让小天狼星想起六年级的第一节高等魔咒课,骄傲冷淡的拉文克劳优等生级长抱着书本,从容地穿过格兰芬多学生的注视,坐到了他的前面。
小天狼星“砰”地把门在身后甩上。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他直截了当地大声问。
伊薇特扶着书本的手因为他所制造的巨响而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深呼吸了几次,等心跳平复下来之后,才镇定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躲着你?”
小天狼星“哐啷”一声拉开她前面的座椅,反着跨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椅背上。
“你问我为什么?行。”他扳着手指头冷笑着说,“首先,你用了反问句,这意味着你在心虚。其次——”
他一脸复杂地上下打量着伊薇特,露出了似乎是有点生气,又忍不住想笑的表情。
“其次,”小天狼星接着说,“我能看出来你无法立刻决定到底是给自己用变形咒还是幻身咒来蒙蔽我的眼睛,所以你现在看起来像一团呼吸着的模糊色块。”
伊薇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桌子底下无声地给自己施了一个恢复如初咒。
她变回原状的脸看上去仍然镇定而冷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是白皙的脸颊逐渐染上淡淡的粉色,并固执地垂着眼睛,拒绝和小天狼星对视。
现在想想,伊薇特开始觉得这应该是个和他说明白的绝佳契机,所以再次开口时,声音又变得像两个人最初相识时那样的冷淡了。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她平和地说,“我认为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所以以后也用不着再见面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小天狼星并没有露出生气或失望的表情。他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好像在认真审视她话中的含义。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颇有耐心地问。
“我试过了,不是吗?”伊薇特反倒有些恼火了,语气变得愈发尖锐起来,“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