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几个人跟着一起找了他一宿。
于是掏出油纸包着的一摞大洋递到张占魁手里:“兄弟们辛苦了,拿去请大家喝酒泡澡。”
张占魁推辞,赵传薪坚持。
最后还是拿着了。
果然,他那些手下见了钱,颓废之色为之一清。
天下熙熙,唯有钞能力!
赵传薪又说:“接下来,还需要你们配合鹿岗镇慈善会购买物资。
如果遇到困难,可以让刘宝贵去找杨以德。”
张占魁瞪大了眼睛:“找杨以德?”
昨晚就是杨以德派人去抓捕赵传薪的,怎么还说有困难去找他?
“赵先生你认真地么?”
“呵呵,杨以德和我一见如故,非要认我做结拜大哥。
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他说了,有事他真上!”
张占魁将信将疑的将情况去告诉了刘宝贵。
他认为很离谱的事,对此接受度超高的刘宝贵呵呵一笑:“传薪向来有鬼神莫测之能。
他说行就一定行。”
刘宝贵联系人去采买物资,刘佳慧则去了日租界旭街四面钟对面,去了《大公报》的报馆。
见刘佳慧一介女流之辈,《大公报》主笔英华没多少重视。
可当刘佳慧说:“我是代表鹿岗镇慈善会来的。”
听到鹿岗镇三个字,英华腰背不自觉的挺直。
“鹿岗镇慈善会?刘小姐是来募捐的吗?”
在他看来,也只有如此才说得通了。
只可惜,今天来的要是赵传薪就好了,他想见赵传薪的心思由来已久。
英华幼年习武,弱冠发奋读书,涉猎甚广。
这个正-红-旗出身的文人,一辈子倒也干了几件大事。除了创办《大公报》,还创办bj辅仁大学和香山孤儿院。
比起其他已经烂到根子的旗人,英华算是独树一帜了。
而刘佳慧却摇头:“并非如此。
今日来,是想请敛之先生临时加入我们慈善会的监督小组,监督赴港赈灾事宜。”
监督赈灾,不能说很新鲜,只能说亘古未有。
“请刘小姐细说一二。”
刘佳慧给他解释了鹿岗镇慈善会组成结构,以及监督小组的职权,邀请社会各界监督的意义等。
英华听了大为赞叹:“如此一来,赈灾就变成了一件有章程的事。
款项物资,也能如愿发放下去。
妙啊,妙哉!
这是刘小姐的主意么?”
今天刘佳慧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剪裁合体。下身一条窄口的灰色西裤,脚下登着一双赵传薪设计鹿岗镇出产的休闲布鞋。
头发在后面束着,前面是法式刘海。
这种穿搭,在此时是绝无仅有的,既文静端庄又漂亮,还有点点性感。
因为她露出了洁白纤细的脚踝。
这年头的女人不但裹脚,还要把自己的身体发肤包的严严实实,仿佛露出一点都是对贞洁的亵渎。
刘佳慧双腿并拢,左腿别在右腿后,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身材曼妙,气质绝佳。
慢条斯理的说:“这是赵传薪先生的想法。
他认为没有不朽的机构,合理的监督才能使人时刻警醒。
定级是为了效率,以及非必要的浪费。”
“赵先生果然大才,武能上马杀敌,文能治理一方,连做慈善事业都走在了世人的前面。
刘小姐也很了不起,巾帼不让须眉。时下女性保守,能出来做事的寥寥无几。”
英华也是个狠人,怼天怼地怼空气。批判京城的慈禧,喷近在咫尺的袁世凯,素来以敢直言著称。
也就是他,能这样毫无顾忌的夸赞女人工作。
他对眼前这个漂亮干练的女人很欣赏。
很多人觉得此时的农村妇女都不裹脚,事实正相反。越愚昧无知,思想就越保守。
相反,很多先进知识分子的家庭女人才放脚。
刘佳慧谦虚,但不过分:“敛之先生过奖了。
在鹿岗镇,女人都是要工作的。
治安所也有女人,每日骑马背枪巡逻,战时也要上阵杀敌!”
英华倒吸凉气。
“莫非在鹿岗镇全民皆兵?”
“那倒也不是。但如果有外敌入侵,我相信鹿岗镇的百姓不会有一人做缩头乌龟的。”
这话让英华听的老脸一红。
听着怎么像是在讽刺清廷,讽刺满人呢?
无论如何,两人相谈甚欢。
英华不但答应自己跟着走一趟,还承诺帮忙联系其它社会阶层参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