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说,你仔细看,陈炳昆在这里堵着,清军后援四面八方而来,咱们即将被包围。哪怕右辅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黄总督有没有计算过弹药?”
这些点和线头十分明了,黄明堂从来没见过这样分析战局的。
被王隆一说,黄明堂心里打鼓。
但是,起义军自始至终占上风,让他飘飘然,有些听不进去王隆的话:“你所言不无道理,可清军已经被我们打怕了,只要再坚持坚持……”
王隆将铅笔一收,朝双喜摊摊手。
双喜忍着不耐,说:“俺们保险队有军事课,俺也学了点皮毛。总督,战争打的是后勤和消耗。此消彼长,坚持不久的。一旦失败,那些投靠的乡亲和那些为我们送水送饭的百姓,清廷一准找他们算后账。”
黄明堂也不耐烦起来:“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双喜也是脾气大的人,气呼呼的带着王隆离开了。
出了门,王隆说:“用不着跟他们解释,这些坐井观天的跳梁之辈,当真以为打两天顺风仗,就什么都懂了。”
双喜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苦恼道:“传薪总说,不怕敌人拿鹿岗镇百姓报复,杀百姓一人,他去杀敌人十人。但俺知道,当真有太多百姓被杀,他会发疯的。眼下,起义军必败无疑。那些跟着起义军的百姓,怕是难以善终。”
鹿岗镇的人很在乎发型。
以前,双喜留着精炼的短发。
可这段时间,哪有鹿岗镇理发店那样精细的理发师?
他的头发长了,乱的好像鸡窝。
王隆有些冷血的说:“非亲非故,管他们呢?”
双喜摇头:“你看过那些百姓的眼睛吗?他们眼里有光,是真希望这些起义军能成事,能给他们带来好生活。何况,这段时间,俺还吃了不少他们拿来的鸡蛋。”
对上日本人的时候,双喜从来没有手软过。
可对自己人,或者百姓,他从来没有仗势欺人,更不会冷血。
所以双喜在鹿岗镇,无论百姓间,还是在保险队中,人员都是最好的。
这是个恩怨分明的汉子。
王隆无奈:“双喜哥,那咋整?这些瘪犊子现在打出来优越感了,根本不听咱们得。”
“先看看,实在不行,到时候俺出手帮一把,你自己退回鹿岗镇去。”
“呵呵,双喜哥,俺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跑的。”
两人相顾而笑。
这趟旅程,两人都有所成长。
事情的发展,一切都如两人所料。
陈炳昆原地等待增援,后面的陆荣廷调兵遣将,大量清军涌入周围,约么兵000的清军,兵分四路从青山炮台、南关闸、摩沙、南关左弼山和四方岭及尖山等处,包围了右辅山炮台上的起义军。
此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孙公武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首先弹药快要告罄,其次外面围的密不透风,来送水送粮的百姓已经无法对起义军进行补给了。
指挥所里,黄明堂嘴角起泡,骂骂咧咧的进来说:“张双喜和王隆这两个刺头,总跟我嘟囔要撤退,还说百姓遭殃……”
孙公武一愣,脸色忽然变的凝重:“你仔细将他们的话讲一遍。”
黄明堂不明所以,回忆着仔细倾述。
当孙公武听完,脸色有些发白:“张双喜当真这样说的?他说这都是在保险队的军事课里学的?”
“是。”
孙公武沉默不语,开始发呆。
鹿岗镇保险队,那是屡战屡胜的劲旅。
在赵传薪的带领下,他们一直以少打多,至今没打过败仗。
更要命的是,人家打仗的次数多不胜数,作战经验定然比他们这些半吊子强。
既然两人都这样说,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孙公武越想越慌,召集了黄兴等心腹,商议说:“如今弹药即将告罄,我打算回河内,筹款购买武器。”
黄兴错愕说:“赵传薪不是偷偷运来一批武器弹药么?应当是不远了吧?”
其实筹款购买武器什么的都是借口,孙公武主要是怕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立即说:“赵传薪的那批武器,因为最近九州洋海面闹腾的厉害,水师看的紧,暂时运不进来。”
黄兴狐疑,正是因为九州洋那边闹的厉害,清廷自顾不暇,武器运输的很顺利。
他还想说话,就看见了孙公武暗中使的眼色。
孙公武瞒着大多数人,但没有瞒黄兴。
等人散了,他才说:“武器是快运来的,但是你看地图,你觉得清军布放的这般严密,我们能顺利的把那批武器弹药运上右辅山吗?”
黄兴无言以对。
孙公武说的是事实。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