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一枪一个小朋友。
四个逃跑的日本人相继倒下。
贵良脑袋轰鸣。
关外很大,关外又很小。
关外那点事,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会传开。
传言说,赵传薪和赵尔巽不对付,赵传薪和徐世昌关系很铁,赵传薪不能人道……
这其中自然会混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别的不为,只因为赵传薪年纪应该也不算小了,可从来没听说过他娶妻生子,也未曾听说他喜欢出入风月场所狎妓……
而如今,活的赵传薪就在面前。
贵良嗫嚅,半晌才说“徐总督他……”
“嘘……我可没有告诉过你是徐卜五指使的,我绝对不会那么说。”赵传薪摘掉头盔,朝贵良眨眨眼。
“哦……”贵良擦擦额头冷汗,赶忙附和。
赵传薪龇牙一笑“你可知附近是否还有测绘的日本人?”
“东-平、西-安两县仅有此一处,别处定然有,但我不知道。”贵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副地图“赵先生请看,日本人行事亦有其章法,鹿岗镇方圆百五十里内,他们是万万不敢靠近的……”
赵传薪看了看地图,鹿岗镇距离西安县的直线距离,大致有三百里地。西安县直线距离海龙府,约有130里地。
晚清的行政区划十分混乱,今天变明天再变的没个定数。
鹿岗镇罩着的范围,向西北延伸,界限是海龙府,原隶属于盛京将军管辖。
海龙府原本是海龙厅。
原本的奉天府,如今变成了奉天行省。
原本,奉天的最高行政长官是盛京将军,最后一任盛京将军就是赵尔巽,当初上任时,恰逢赵传薪带人去外面银行提款回来碰个正着,还闹的不太愉快。
在汉口的时候又一笑泯恩仇。
现如今,最高行政长官是总督徐世昌,赵尔巽已经被调离。
原本西安县归奉天府,现在归海龙府管辖。
赵传薪掏出烟点上“海龙府没有日本人测绘吧?”
保险队的手自然伸不到海龙府去,否则和公然造反无异。
若是有,赵传薪说不得还要去走一遭。
贵良摇头“没有,没有的事,日本人胆子没恁大,他们只敢欺老夫……”
“知道被日本人欺侮?那不行动起来?你们这些官儿不是一肚子坏水么?怎么不能用在小鬼子身上?”
“我……”贵良有口难辩“老夫回去后便辞官,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吃斋念佛!”
他是真的这样想。
今天对他冲击太大了。
光是看到了,他都觉得自己会下地狱。
“我允许了吗?”赵传薪挑着眉头看他。
“这……”贵良懵了。
咋地你现在还有朝廷命官的任命权力?
“你老老实实在这干到卸任,我还需要你给我当眼线,看好了日本人,一旦他们有所异动就上报给我。”
贵良懂了。
赵传薪故意告诉他,今天的事情和徐世昌有关。
而赵传薪本人的威胁也是实实在在的。
那一拳一脚,带来的震撼,深深烙印在贵良脑海中。
两厢威胁下,贵良只能夹起尾巴继续当官儿……
赵传薪把那点可怜的枪支弹药缴了,蚊子腿也是肉。
拍拍贵良肩膀“给你个电报地址,以后有事发到这里,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回见。”
贵良瞠目结舌,看着赵传薪就好像邻里窜门,说来就来,说走拍拍屁股就走。
……
却说伊通州,牛家又施舍稀粥了。
因为近来有马匪作乱,在关外到处流窜。
没粮了,蒙人牧民尚且会主动接济马匪,可汉人百姓不给他们就抢。
不光是马匪抢,张作-霖的兵也抢,不抢不行,不抢仗没法打,说不定要饿死,因为补给跟不上。
破家者不知凡几。
人挪活树挪死,有的人就流浪到了伊通州。
牛子厚是吉-林的首富,大家都说他富而好行其得,乐善好施的名声由来已久。
牛子厚的乐善好施,并非他做面子工程,而是随根,祖传的。
按牛子厚产业源升庆的大掌柜孙毓堂话说“牛家施舍,并非源于牛老板,而是率由旧章。其父牛化麟为人厚道,不善言谈,但行好事而已,夏施单舍衣,冬设场赈粥。至牛老板一代,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意是,人家做慈善是祖传的事业,并非驴粪蛋子表面光。
伊-通州的粥棚,就设在源升庆的灶房旁。
所谓灶房,并非厨房,而是当地人对银号的别称。
牛子厚带着他从俄国圣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