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泄露自己行踪。今年年初,日本人可是专门为赵传薪在铁路上安置了一种新型的炸药,可以远远地操纵爆炸。难道他就不怕吗?恰好,赵传薪转头。柏文蔚忙说:“赵先生,在下本也要去京城,可如今一来去不成了,须得半路下车。要上报长官,或许朝廷会获悉此事,提前请赵先生担待。”他不能和赵传薪一起下车,还必须上报。谁让他是当事人之一呢?赵传薪笑了笑:“是吗?我和你一样,也要半路下车。”“啊?”知道日本和沙俄心怀叵测,在后背捅捅咕咕的,赵传薪又怎么会没有防备呢?但下车不在此时,小鬼子就算有所准备,收到消息也来不及动作。所以他取出了草纸和自来水笔以及墨水,铺陈在大理石桌面上。柏文蔚纳闷,赵传薪究竟想做什么。却见赵传薪新点一支烟,歪着脑袋以防嘴里叼着的烟烟雾熏到眼睛。手腕急抖,运笔如飞。一个个或长或短的线条呈现,直线很直,堪比尺量。圆圈很规,堪比圆规。赵传薪的控笔能力已臻化境,昂然落笔,只余笔尖剐蹭草纸的沙沙声,好像有一万只蚕在啃桑叶。笔下生莲花柱础,云纹水槽,许多显然明清风格的石构件儿迅速生成,俨然就是一座破落的寺庙。寺庙前,有一尊踩踏石球的石狮子,目光呆滞的平视前方;而另一只却倒塌侧卧。侧卧石狮子的身上,一个披甲执锐的魁梧男人,坐在石狮子的身上,一只脚踩着石狮子的脑袋,另一只脚耷拉垂落地面,撑着身体懒洋洋后仰,扛着一把形状奇特的巨斧。嘴里还叼着一根雪茄。男人只留了侧颜的二分之一,画布上无法窥探他注视的方向是日出还是日落,只能靠阅者揣度。仿佛越画越粗暴烦躁,蘸墨的速度极快,线条因笔尖儿断墨有了模糊感,反而让画面更加传神。柏文蔚一时间看的呆了。他见过人作画,见过国人画山水,见过洋人写生素描,就是没见过赵传薪这样仿佛不带思考的落笔,其疾如风,侵略如火的作画。自来水笔作画,亏得他能想得出来。其实没用多久,赵传薪就完成了这幅草图,将自来水笔往墨瓶里随意插去,吹干墨迹,后仰打量,皱了皱眉:“凑合用吧。”以前他总用马克、针管笔速写,有时也会用数位板,画完再拿去喂ai,弄好了给自己视频做背景图,或者拿来装逼,假装是自己精心设计的款式,装点一下,那些偏文玩向的手工饰品就被捧上了天。没吃过什么好猪肉的网友,是真的肯破费购买那些无用之物。“赵先生,这是……”柏文蔚是真的服气。这赵传薪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他以为是鲁莽武夫,实际上人家允文允武。赵传薪甩了甩手腕:“这是漫画《清末的法师》的最新一期稿子的封面图。”“清末?”柏文蔚嘴有点瓢。“呵呵。”赵传薪不解释。漫画在美国发行,清廷管不着,赵传薪自己入股的出版社,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啥?在美国当地州衙门不允许?出版社姓赵,谁敢拦个试试?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是欧洲漫画崛起的时期,法国的乔治·赛弗兰,比利时的埃尔热,都是这个时代杰出漫画家。别的不说,《丁丁历险记》哪怕在后世也很有名。笔触诙谐幽默,故事引人入胜。而赵传薪的《清末的法师》,则是一股泥石流。这股泥石流,之前尚且在大量砍伐山坡树木阶段。而接下来赵传薪勾画的情节,就直接让半个山坡秃了顶,只待暴雨如注,滑坡毁天灭地。赵传薪稍事休息,继续开画。柏文蔚看的身体直哆嗦。“慈……此女老态龙钟,却难掩刁相,她究竟死于哪个冬天?”好悬脱口而出“慈禧”二字。关键是,漫画中画的分明就是慈禧,而慈禧死在了一个冬天里。而那个皇帝分明就是光绪,死在了慈禧挂掉的前一天。这让柏文蔚看的瞠目结舌。为何让我看这个?赵传薪夹着的第三根烟即将燃尽,他抬头乐:“今年。”“……”柏文蔚看看窗外,心说怎么还不到站?他苦笑:“赵先生难道不怕……”“不怕。”赵传薪锃亮的皮鞋,踩熄了烟头:“不但不怕,信不信很快慈禧就要给我封官儿了?”“这是为何?”柏文蔚是真不懂了。“赵某就喜欢敌人看不惯,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慈禧想来是感受颇深。人要死前,多少会有些预感。我猜,她已经开始筹划身后事了。”既然头等车厢里,除了他们俩已经没了别人。柏文蔚的胆子大了起来:“人死如灯灭,她恋栈权势,可死了还有什么好操心的?”“你猜,她会立谁为嗣?”“载沣!”柏文蔚彻底放飞了自我,什么都敢说。严格来说,他现在身份和吴禄贞一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