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的抽泣在一瞬之间戛然而止,她嘴一瘪,狠狠剜了沈妄一眼,“说什么呢?快闭嘴吧你。”
沈妄不恼反笑,看着梨花带雨的姜离,忽然心情就十分的好。
“那你同本督说说,是为了云衡哭,还是为了云夫人哭的?”
姜离一阵无语:“......本宫为你二大爷哭的。”
“快走,带我去瞧一眼阿婶和阿衡。”
说着,姜离就扯着沈妄的衣袍往前走去,沈妄由着她拉扯,直到姜离转过身去,他才默默的抚了一把右臂上的伤口。
又出血了,真是可恨,今日怎么就穿了这身玄色衣服呢?
早知就该穿一身雪白雪白的才对,这样就能叫姜离一眼看见他的伤痕,看她究竟是心疼云衡还是更心疼自己一些。
不然痛呼出声,引她注意?
会不会太做作了一些,不成,挑明了的心疼太没意思,他一定要等姜离自己发现,这样子,心疼就会加倍。
好不容易才受了一道伤,绝对不能白受。
这时,符三七和发财刚到天一寺,符三七看着沈妄和姜离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后山山门,立时就要跟上。
“站住。”
发财冷声喝斥,一把长刀已然抵在了符三七的左胸后方,朝阳初升,红光落在刀尖,不生一点暖意,直泛寒。
就在此刻,周围草丛中飞奔而来数名黑衣将符三七团团围住,领头的就是无病。
符三七冷漠的扫视他们一圈,讥讽一笑:“早就听说二十四衙门的暗探之中以无病无灾、恭喜发财四人的武力值为首,但于我而言,不过蝼蚁。即便再来一倍,你们也困不住我。”
无病蒙着面,只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处往下的丑陋疤痕,他的眸光是杀手特有的,冰冷的表象之下充斥的对生命的无视和轻蔑。
“一年前,你从北凉来。故意,接近,离姑娘。说,原因,可,饶命。”
无病是个结巴,不善言辞。一句话从来不超过十个字,基本都是两个两个的往外蹦,在恼火至极之时会将字数增加到四五个字。
符三七有些意外。
没想到沈妄的二十四衙门还真是有些本事。他一个转身,两步飞身,于空中旋翻,稳稳落在了山门之前。
“别以为我家小主子在司礼监待了十年,你们就可以代她行事了。我姜氏一族的事,尚且轮不到外人来多嘴多舌!”符三七眉眼之间戾气浮生,“就凭你们,还不配问我的话。”
说罢,他飞身往后山而去,无病快步追上。
见状,发财一挥手,大声下令:“给我追!”
“是!”
一众黑衣暗探纷纷提着刀剑,冲杀了上去。
正在打扫山门,清理落叶的几个小沙弥见之也不阻拦,只是可惜这群身陷红尘世俗之中的人们要再次打扰佛门清静之地了。
思及此,他们不由得双手合十,捻动佛珠,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
天一寺,后山厢房
血腥之息,深深沁进了泥土和墙壁之中,只怕没个三四年都消不掉。
云家护卫折损了将近一半,当然,北境侏儒也没讨到什么甜头,死的死,伤的伤。
除了领头的老五还有那个疤脸侏儒、马脸侏儒逃脱了之外,其余人统统被囚于地牢。
“方才去情楼,可有收获?”沈妄问道。
姜离点头,却转而问了他另一个问题:“那一回苗穗庄之后,我去查过北境侏儒的底细,你也去查过,但收获的都不多。现在呢,你觉得朝中是谁与突厥那边有联系?”
沈妄思索了一番,答道:“难说,但总规不是赵家。”
姜离不再说话了,他忽然脚步一顿,伸手去拉姜离的手,姜离没甩开,回头望去,问:“做什么?”
“姜离。”
沈妄探究的盯着姜离的眼眸,似是想要看透面前女子的心底深处:“你是不是在明知故问啊?”
姜离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但还是被沈妄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猜对了。
姜离故作不解,装道:“明知什么?又故问什么?”
“你明知朝中是谁与北境侏儒有勾连交集,却故问本督,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知道了真相,又会不会骗你。”
姜离的小心思被沈妄给当面拆穿,指甲在不断地摩挲着指腹,“那你知道了吗?”
沈妄咬牙:“不知。”
“姜离,你就是不信我,对不对?本督刚刚为了你救下云氏母子,结果你倒好,翻脸不认人,转头就试探我是吧?”
“哎呀,气什么呀?”姜离也是被逗笑了,她道:“习惯性的套话而已,改不过来。成吧成吧,本宫告诉你好了,是高近。”
“高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