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憋着一口气,双手齐上托着沈妄,她紧咬着后槽牙,即便心里明明知道沈妄是在装死也不能说出口,毕竟是他帮自己挡下了一利刃。
姜离长叹出一口气,认命道:“好,你放他一马,本宫带你去北境,你再送我们回长安,本宫带你找爹娘,如何啊?”
赵牛斜歪着脑袋,“可是,国公爷要我守好......”
忽地老黄牛仰天长哞了一声,赵牛立即清醒了神智,干脆利落的点了头。
“好。老黄说好,那便就是好。”
说完,赵牛跳下了老黄牛,走过去帮着姜离扶沈妄上牛,“姜皇后,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姜离把沈妄送上了牛背,宛如卸了一座泰山一样。
她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慈爱的点了点头,满脸堆笑:“当然,本宫都救过你了,怎么还会骗你呢?”
赵牛也觉得此言有理,于是又扶着姜离上了牛,自己再一个翻身上去,就这样带着姜离和沈妄二人悠哉地往前走去。
牛上,姜离刻意凑近了一点沈妄,低声道:“先不回宫了,火药硝石的证据,我一定要拿到。”
沈妄闭着双眸,勾着唇角,慵懒的靠在姜离的肩膀上,“都随你。”
......
为了掩人耳目,姜离就在城东最偏僻的地方买下了一座二层小屋,此处没有什么皇亲贵族和高门显贵的府邸宅院,都是过着平凡日子的普通百姓。
走了一路,姜离才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赵牛如此听赵端的话,自己却能够三言两语就把他给骗来了长安城。
因为赵端是让他守护苗穗庄的两处地窖,并没有说过不允许他离开。
语言的艺术,何其的美丽。
姜离将沈妄安置在了二楼,他伤的重,路上一直强撑着精神同自己说笑,参鹿丸还是有奇效的,那样深的伤口,血竟然都止住了。
但这一路颠簸下来,伤口有些发炎,人发了高热,昏睡了过去。
赵牛杵在大门口,双手张开,撅着嘴巴,眉头紧缩,“姜皇后要去哪里?我不要和那个男的在一处,老黄也不愿意的。”
姜离无奈扶额。
“他睡在二楼呢,你不上去不就看不见他了?再说,他病的厉害,我得去买药啊,不然人死了怎么弄?”
赵牛舔了舔嘴唇,他一歪脑袋,奇怪的问道:“人死了,不该埋了吗?”
姜离一噎:“......”
“总之,今日这个门,我是一定要出的。”姜离将头上的帷帽披下来,遮住了面容,声音淡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开。”
赵牛没有立即拒绝,而是侧目看了一眼蹲守在一旁的老黄牛。
“那......我陪姜皇后去,老黄守着家,还有守着那个男的。”
最后,姜离还是无奈答应了,她是怕再这样和赵牛耗下去,沈妄就真该发高热发死在屋子里了。
临走前,她抹了一把锅底灰在赵牛的脸上。
这长安城里的路,姜离也不熟悉,只能是走一段路就问个人,这样七绕八拐的才终于找到了一家药铺。
他们走了许多冤枉路,但赵牛没有喊过一句累,他就一直默默跟在姜离的身侧,用一双澄澈至极的双眼,好奇的打量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如果按照沈妄说的,赵牛是当年随着仁安太子出征的云家军遗孤,那么他一定是中了巴堤丛林里的毒瘴,才会身形心智皆停留在了六七岁的时候。
这样的话,算算年纪,赵牛今年应该也是十六七岁了。
“姜皇后,我们......”
“别喊什么姜皇后了。”姜离打断了赵牛的话,她挑了挑眉,说道:“叫姐姐吧。”
赵牛懵懵的看着姜离,跟着她念了一遍:“姐......姐姐......”
姜离微笑着颔首:“想来,你应该和我差不多的岁数,但咱俩看上去应该还是我瞧着大一些。”姜离轻笑道:“总不好让我喊你哥吧?叫我姐姐,也委屈不了你。”
“好,姐姐,我喊姐姐。”
赵牛低垂着脑袋跟在姜离身边,两只手垂在两侧,显得有些局促,“姐姐也别喊我赵牛了,我记得,我爹娘都喊我阿牛。我不记得姓,姓是国公爷给的。”
姜离有些奇怪,问道:“那块令牌里或许有你父母的名字,把它劈开不就能知道了吗?”
“不,不行的。”
赵牛一下子就捂住了令牌,连连摇头,“国公爷说过了,不让我劈开,他说要保护的好好的。”
姜离深深的看了一眼赵牛,也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赵牛,悄摸摸的偷看了姜离好几眼,“姐姐,你有姐姐吗?”
“有。”姜离点头:“我有阿姐,还有阿兄。”
赵牛说:“那,那我是姐姐的弟弟,姐姐的阿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