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落双手紧握着姜离的手站起。
她抿唇咬牙,默了半晌之后,摇了摇头:“娘娘,您不用考虑我的,我不怕。这孩子既然注定了是死,那应当死的更有利用价值才是。”
“沉落,别犯傻。”
姜离皱着眉,劝她道:“为了扳倒赵家,折损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的!女儿家生子,本就是自鬼门关里走一遭,周卯同本宫说了,此时堕胎,他有把握保你安然无恙,若是再拖延下去,活着的几率只会更小!”
“娘娘,我不怕!只要能拖着赵家全族去死,便什么都是值得的!”
赵沉落红了一圈眼眶,她唇瓣微翕,颤音道:“我就要他们去死,就要他们去为我的母亲和妹妹偿命!为了这些......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姜离心一沉,抬手为她拭去了一滴泪,“既然大仇未报,那方才为何要替本宫挡下飞花十九刃?”
赵沉落抬起了眸子,她哭得梨花带雨,但目光坚定无比。
她说道:“因为娘娘不一样。若无娘娘,嫔妾无以至今日。娘娘在我的心中,就和母亲、妹妹一样重要,您的命,甚至比我的命更为贵重。”
“好,那你就听本宫的,舍了这个孩子,保全你自己。”
姜离继续说道,“总归傅谨已经知晓了你腹中之子并非他的血脉,你再怎么样做局引赵端上钩,也是无用功。”
“娘娘说的是,傅谨留不得。”赵沉落像是忽然被点醒了一样,她眼泛杀意的看向傅谨,“今晚就杀。”
姜离听得不禁侧目,她瞧着赵沉落,怎么觉着她现在身上的戾气杀意比自己还要重上几分?
莫不是当日连杀了云凝、赵太后二人,把心底的杀瘾给勾起来了?
“朕,朕扪心自问,并没有什么......对不住赵妃和皇后的......”被五花大绑着的傅谨缓缓转醒,气息奄奄道:“你们为何,为何要如此......对朕?”
“是吗?圣上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对不住本宫的?”
姜离轻声一笑,踱步走了过去,她缓缓蹲下身,双指夹住了傅谨的下巴,“你一直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傅谨也不做反抗,当然他也反抗不了,他就这样静静的被姜离桎梏,看着她时,仿佛能穿过时间洪流看见另一个人。
他的嘴角边又流下了一丝黑血,喃喃道:“像......太像了,你和疏儿,简直一模一样......”
“从小到大,这句话我听很多人说过。”
姜离手往下移,死死掐住了傅谨的脖子,她面泛狠戾,问道:“那年宫宴,阿姐于皇宫之中彻夜未归,我坐在姜府大门之前等了她整整一夜。”
听完这两句,傅谨忽地双目圆瞪,很显然,他知道姜离在说什么了。
“那一晚,很冷,长安城中也下了第一场雪。”姜离面色淡漠,眉宇之间怒意横生,“傅谨,是你吗?”
傅谨被扼制住了咽喉,脸色涨红,却还是咬牙沉默。
这一幕,无疑让姜离怒意更甚,她又一用力,将傅谨的头直接往地上撞去,“说啊!是不是你!”
“朕......朕一直,一直倾心你姐姐.......”
姜离横眉怒目,嗤笑一声,“倾心?倾心你就可以玷污她吗?!傅谨,你装的真是好呀,枉本宫一开始竟还对你心存愧疚,看来你果真是死得其所!”
见姜离周身杀意四起,赵沉落赶忙两步上前,跪坐在她的身边,双手呈递,送上了陨铁匕首。
“娘娘,用刀吧,莫脏了您的手。”
姜离颔首,随即松开了手。
傅谨立马大喘出了一口气,拼命又贪婪的呼吸,而姜离目不斜视的接过了匕首,接着就又抵上傅谨的心脏。
姜离说道:“傅谨,一直以来,你对我还算不错。这份不错,是愧疚?还是歉意?”
傅谨缓了一缓,他早就猜测到了会有今日,自从他决意要立姜离为后的那一刻起,便知道了会有今日这一幕。
母后说的一点也没错。
无论他对姜离再怎么护佑,再怎么纵容,即便明知她和云衡、傅让有牵扯,明知她和沈妄之间也有故事,但他还是执意立她为后。
但傅谨不后悔。
因为,他没能让姜疏坐上的后位,现在由姜离来坐,于他而言,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慰藉。
“皇后......你做的这些,朕可以全部当作没有听过。”傅谨流着泪,几近哀求:“你还做朕的皇后,好不好?”
“傅谨,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莫要说杀了一个了,便是着大庆的满朝文武,本宫也能照杀不误!”
姜离冷笑着,继续往他的心口扎刀子,也是往自己心里扎刀子。
她说:“我只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后悔过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