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亦回过头。
她一挑眉，下意识地就开口怼他：“聋啊？这都听不清？”
“没聋，你再说一遍，我想再听一遍。”沈妄目光慌了一瞬，但眸底的最深处，藏着一片浓厚的期待，他在期待着姜离接下去的话。
姜离说道：“我说，我没有哄你。”
“你若真想称帝登基，我便去杀了傅谨和傅谦。若文武百官不同意，我便血洗朝堂。若万民百姓不认可......我愿为你辩解，直至他们，心悦诚服。”
沈妄那万年寒冰覆盖的眼中，忽如阳光春风照耀吹来，柔化了一池温和，笑意直达眼底，他又问：“姜离，你认真的？”
“自然。”
“可我怎么瞧着，你像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想要先隐忍蛰伏，最后吃干抹尽我这只小白羊呢？”
姜离：“......”
她想吐。
“其实也不用去看，早在这位仁安太子尚未入长安城之前，我就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查清了。”沈妄说道。
“都查过了？这样快？”
姜离想了一想，觉得也对，沈妄的消息向来灵通，当时既然云家能够收到消息，那么沈妄一定也会得到。
她又问：“他真是傅谦？”
沈妄顿了一顿，最后点头：“是。”
姜离信了。
“那你不要皇位？”
“不要。”
“也不要傅谦死？”
“不要。”
姜离欲言又止，她看着沈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好笑道：“帝位、权势、金钱，乃至整个庆国，这些你都不要？”
沈妄嘴角含笑，点头：“对。”
“不然，你还是要些什么吧？”莫名的，姜离就是想要给沈妄一些东西，她说：“泱泱天下，我才不信你会这般无欲无......”
沈妄瞥过头，似是赌气一般的不去看姜离，嘟囔道：“我想要你留下，你肯留吗？我想要你别和你阿姐走，你愿意答应吗？”
姜离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神情，旋即又想到了什么，耳根子红了个彻底。
原来，当时他就听见了。
那岂不是自己怀疑他是北梁细作，还有急着和阿姐撇清她与他的关系的那些话也全被听见了？
不对啊，但若是全都听见了，方才他怎么会这么好哄？
沈妄心里明知姜离接下来会给出的答案，但还是不死心的去追问：“说呀，你肯留吗？愿意答应吗？”
姜离紧抿双唇，拳头紧了又松，“可她......是我阿姐。”
因为要带她走的人是姜疏，所以她不肯留，更不愿意答应。这，就是沈妄早就猜到了的答案。
“既如此......”沈妄无所谓的一耸肩，“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走吧，和你的阿姐阿兄走吧。”
这话听着，像是在赌气。
姜离没有动，她上前走了两步，定定地站在沈妄面前，犹豫着伸出一根手指去碰他的衣袖。
见状，沈妄当即上手将姜离的手给按了下去，嗔怪道：“还用右手？全是伤，不疼吗？缩回去，不准动。”
姜离‘噢’了一声，最后还真就听话的缩了回去。
“我不能扔下阿兄和阿姐不管，北梁我一定要去的。”姜离抿唇一顿，接着继续道：“从前......我不知道你喜欢我。”
姜离没来由的说了这一句。
沈妄侧目瞧她，问：“我若不喜欢你，为何三番两次的亲你，本督有病？你当我如此急不可耐？是个女子就行？”
“那我不是以为......以为你变态吗。”
姜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更是低如细蚊。
沈妄额头青筋一跳，他听清了，却又故意问道：“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没听清就别听了，说明老天爷都不想让你听清。”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后，姜离听到沈妄在轻声唤自己的名字，他唤：“泱、泱......”
姜离听的一愣，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泱泱二字，一直都只有阿衡喊，他觉得喊小字会显得更加亲密，姜离也就随他去了。
但阿兄和阿姐也不喊她的小字，沈妄就更加不会了，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
沈妄一字一顿地默念着这两个字，倏尔问道：“姜疏和姜辞有和你说过，你的小字是何含义吗？”
“说过。”
姜离本没打算继续说下去，但又瞧着沈妄一直在看自己，似乎是在等着下文一样，于是便续言道：“父亲是从海晏河清，殷殷百姓，泱泱大国一句中为我们兄妹取字的。阿兄表字晏清，阿姐小字殷殷，我的小字便是泱泱。”
“不是姜太师。泱泱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