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着,只见到了一个胖的像个红肉团子的东西在飞速滚动而来。这人,将官服撑的几乎要炸裂开来,三层厚厚的下巴交叠在一起。
一双眯眯眼,耳垂垂肩,脸圆似球,嘴唇厚实,留着八字胡。
“我和阿离来应付,阿兄先走。”
姜疏拉住了姜离的手,往前跨了一步,神色凝重的挡住了姜辞的身子,“杨少主也随阿兄先去驿站吧。”
姜辞没有拒绝,他点头道:“也好。你们要小心,这个李太极可并非是什么容易甩掉的牛皮糖。”
杨镜也没意见,她记得爹爹曾经同她说过,好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姜辞和这个李太极的女儿似乎有过一段难以启齿的往事。
姜辞带着杨镜一道走,拐进了一个路口后,他侧目瞧了她一眼,笑道:“小镜子方才跑的倒是快。”
杨镜听出来姜辞话中的揶揄之意。
“不该跑吗?那些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是扔向姜家的,我又不是姜氏子弟,做什么想不开的要陪你取受这份苦?”
姜辞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若下回还遇到这样的阵势,要再跑远些,不然他们该以为你同我们,是一伙儿的了。”
闻言,杨镜一怔。
另一边,李太极张开了双臂朝着姜疏和姜离姐妹二人飞扑而来,目光扫了一圈没见到姜离。
于是,他悻悻地笑了笑,放下双臂,小心问道:“辞公子呢?”
姜离一皱眉,难道阿兄和这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吗?她道:“阿兄腹中不适,赶着如厕去了,李郡守要去围观不成?”
李郡守哑口无言了一瞬,他感觉到了姜离话语之间的敌意。
看来,姜家的这位新少主不像萧家那个,是个鲁莽傻子,也不像杨家那个,是个没心没肺的。
京都城,有好戏瞧了。
他仰面大笑着,脸上的肉和皮都堆在一块,姜离这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把眼睛给笑没了。
“姜少主这是说的哪里话?下官随口一问,竟能引出少主一句戏语,实在是下官全家满门的泼天幸事啊!”
李太极面色红润,他挺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身子一侧,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还望二位贵人且莫怪罪,驿站之内好酒好菜皆以备齐,请!”
姜疏也不客套什么拉着姜离的手就往前走去,李太极则率着一众护卫跟在其后。
“阿姐,那个......”
还没等姜离问出口呢,姜疏便知晓她要问些什么了,“想问阿兄和这李郡守有什么过节是吗?”
姜离笑着点头:“是呀,总归还有半刻钟的路走,阿姐同我说说嘛。”
“其实也不算过节,只能说是一桩陈年情事,大约是阿兄十三岁的时候,那会儿你还没有出生,我也就刚七八岁的样子......“
这李郡守,从前是在京都鸿胪寺为官的,故而才会显得这般圆滑。
他有一个独生女儿,名唤李遂宁,性格倒有些像杨镜,一样的热烈,一样的如火滚烫。她喜欢了姜辞十几年,甚至有一回带着几马车的嫁妆,来到姜家自奔为眷,但姜辞还是拒绝了她,最后还是姜疏趁着夜黑,送她回了家。
她也是好毅力,完全不顾别人说的什么羞耻荣辱,她只知道自己喜欢姜辞这个人,那么就一定要嫁给她。
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姜辞一连拒绝了她十三次,李郡守实在是心疼他这独生女儿,干脆丢了老脸下来亲自上门说亲。
只要姜辞肯娶李遂宁,他愿意以李家全部财产作为嫁妆,陪入姜府。
姜离还是稍稍有一些震惊的,她追问道:“全部财产?阿姐,李家的财产,很多很多吗?”
“嗯,很多。”
姜疏答道:“李家是太祖爷一辈有从龙之功的老臣,只是到如今渐渐没落了而已,但论家底丰厚,咱们家应当是比不过的。”
当时,姜家正在追查一桩郡王之子私设巨额赌坊的案子。
这件案子,陛下催的极紧,姜辞便想要引蛇出洞,将整个赌坊出高价买下,趁着双方交易薄弱之时,一举拿下,清查帐册。
但是这个郡王之子出价极高,姜辞即便是把整个姜氏一族的田地房产给卖了也凑不到一半。别说是姜家了,只怕国库里都没有这么多的银两。
眼瞧着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姜辞哪里肯甘心?在再三犹豫之下,他还是和李郡守签下了合约。
他娶李遂宁,索要嫁妆三亿两白银,待案破事成之后,他会尽数归还。
李郡守也答应的爽快。
他觉着姜辞为人光明,行事磊落,虽然是一纸合约的婚事,但他是为公事而来,并非为了银钱。
姜离诧异地张着嘴,“这样说来,阿兄真的娶了那位李家姑娘?”
“是啊,娶了。”姜疏抿着唇,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