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宁娘子,告辞了。”
姜辞垂着双眸,说话时没有看一眼李遂宁,只顾抓着姜离就折返回去。
李遂宁忽然喊住了他:“辞公子,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随我父亲他们一道走吧,山路险峻,人多一些也好有个照应。”
见李遂宁挽留,姜辞也不知抽的什么疯,立马就应了下来。
“少主身上悬着的这个,便是南庆特有的五莽压祟钱吧?”李遂宁的目光落在了姜离的腰上,她道:“送此物之人,一定是十分在意你的。”
姜离低头望去,随手拨弄了两下,不解问道:“五莽压祟钱?我倒是没听过这个典故。”
李遂宁说道:“这样的五色绳结是有两种寓意的,一种的是五龙,意思盼望平安,祝愿无恙。另一种很是少见,便是五莽了,五莽离真龙还差一段,将五莽赠予人,便不是盼福,而是转灾。”
“转灾?”姜离愣了片刻,她思索了一阵,思路仿佛就要碰到真相,可是始终隔着那一层薄膜,“将我的灾,转至他身?”
李遂宁微微点头:“正是。新年祈福的人太多,送此物之人应当是怕申明听不到他的祈福,所以换成了转灾,这样,你也能一生平安。”
听完,姜辞的气也消了一大半,他撇了撇嘴,之前听符三七说起过这一串压祟钱的来历。
似乎是南庆那个叫沈妄的送的。
......
寺庙客房内
“噗——”
姜辞一口水喷出了一大片水雾,姜离闭眼侧身,巧妙躲过。
“你说什么?!”姜辞瞳孔猛缩,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看姜离,一会儿看看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的李遂宁,难以置信道:“遂宁娘子当真要随我们一道回京?”
李遂宁没有睁眼,淡淡点头:“正是。”
姜辞咽了口唾沫,眼神飘忽不定,姜离一下子就瞧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歪着脑袋,想要去探究姜辞的心思。
“阿兄?你在慌什么?”
姜辞身子一僵,结巴道:“慌慌慌......慌什么?我什么也没慌呀?”
“没慌吗?”姜离一挑眉,伸手去碰姜辞的脑袋,接着又把手指伸去了他的面前,“喏,你都出汗了。”
姜辞抬手擦了一把,解释道:“那是太热了,这屋子里的炭火实在太足。”
“很足吗?”
姜离扭头看了一眼那盆粗糙的不知烧了多久都没舍得换下的炭火,“阿兄,那炭都白了,热什么呀?你骗我。”
姜辞只觉三叉神经一痛,他咬牙切齿道:“姜、离!”
这一声,将死去的记忆彻底复活。
姜离一直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笑容浮现,多少年了,多少年她都没有听见这一声了。
从前,阿兄待她极为严苛,纯然是一副严父作风。自己只要一犯错,他就会这样连名带姓的喊。
只要全名一出,那么必然躲不过一顿狠打。
然而,自从在庆国长安相见之后,阿兄似乎一直都很顾忌自己的样子,宠爱的无边无际,莫说打了,便是一句重话也没有。
姜离觉得高兴,但李遂宁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当场笑不出来。
李遂宁礼佛完毕,摘下了手上戴了十几年的念珠佛串,无比恭敬的供奉于金身佛像之前。
她念祷结束,缓缓张开双眸,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辞公子,和离书我已烧毁,我们再成一次婚吧。”
“哐当——”
姜辞脸色一白,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一不小心将身下的圆凳都给踹倒了。
一旁的姜离被惊的目瞪口呆,她脑袋一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不是,这什么,什么......”
这什么情况啊?
李遂宁转过身,面色十分平静,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明日我会还俗。我们再成一次婚吧。”
姜辞的心情一下从最低升到了最高。
良久后,他扬起了一抹笑容,那笑容阳光无比,灿若朝霞,他点了头说道:“好,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答应。”
姜离张圆了嘴巴,她双腿一软,要不是及时撑住了后面的桌子,只怕自己就要倒下去了。
这个世界,好他大爷的癫狂。
......
次日,晨曦初亮,姜离一个人趁着刚出太阳就下了山。
“噗——”
“咳咳咳......”
姜疏捂着胸口低头咳嗽,她一面咳还一面抬头:“什么啊?咳咳咳,成婚?谁啊?阿兄和李家姑娘吗?他们怎么就要成婚了?不是,什么章程啊?!”
“天晓得是个什么章程......”姜辞颓废的靠着椅子瘫坐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幽幽道:“阿姐,你不是和我说,阿兄一向就不喜欢李遂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