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奉被吓惨了,无状大喊:“父皇!父皇您救救儿臣啊!父皇!来人!来人呐,快给孤将这个乱臣贼子万箭穿心!”
反观张誉却是不甚在意自家太子的死活,他眉目狭长,冷冰冰地说道:“你便是杀了他也无用。姜辞身中之毒,无解。”
“是么。”
姜离挑衅一笑,她本就是个疯子,又有何惧?
她道:“既然无解,那我也不强求。张奉,你瞧清楚了,是你父皇不救你,是你自己作的死,到了阎王殿,记得安分些。”
刃已入肉,再用一分的力气,便可以割断张奉的颈动脉。
“姜离!”
“嗯?”姜离邪性一笑,“怎么,陛下想起来了?又有解药了?”
张誉眯眼,他憋着一口气,这么嚣张狂妄的样子,真是想一刀杀了解恨,可姜离对他来说,有大用处。
他道:“朕说过了,没有解药。天子之言,从不作伪,你无需怀疑。但朕可以给你暂缓毒性的丹药,每半月一粒,可保他三十年寿命。”
姜离沉默,整个人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张誉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了金殿高阶,他立于最后一层金阶之上,负手俯视,目露探究。“姜离,人要知足。姜辞今天已二十有七,三十年后便将近六十,也算是高寿了。”
“是啊姜离!这样的丹药每一粒都价值万金!孤愿意,愿意出钱财为姜辞医治!你冷静一些!”
姜离嘲讽一笑,目露邪肆:“六十?我家兄长,当有百岁之寿。”她敛眸,忽而道:“好吧,既然此毒不是陛下的手笔,臣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冤有头、债有主。”
“啊——”
惨叫之后,是一条泼天的血线扬起,饶是北梁帝也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再次定睛看去,只见一条手臂落在了不远处,五根手指还是不间断的抽搐,而张奉已然晕死了过去。
张誉心下一惊,看着姜离的目光就像是在看魔鬼。
这时,有一队禁卫听到了喊叫声,以为是有此刻出现,于是当即冲进了殿内,他们只见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太子张奉与手持凶器的姜离。
“陛下!”
张誉见状,抓起手边的一本奏折就砸了过去,吼道:“谁准你们进来的?!放肆!每人十杖,自去领罚!”
“是!”
那队禁卫着实是冤枉,他们赶紧垂头退了出去,只是他们分明看清了,那个断了条手臂的就是太子啊。
可陛下怎么......
莫非,断太子一臂是陛下的授意?思及此,他们心中一骇,决定三缄其口,将这件事带进棺材里去。
半晌后,张誉踏步走下,完全无视命在旦夕的张奉,他只道:“姜离,你就不怕这一刀下去,朕会摒弃约定,狠心除了你?”
“用一条手臂,换我兄长失去的四十年寿命,算是便宜他了。”姜离蹲下身用张奉的衣袍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毫不在意道。
“姜离,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们姜氏一族,总归还是要在朕的手底下讨生活的。”
张誉威胁道:“你现在这样的做派,是不是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姜离目露狠戾,咄咄逼问道:“陛下一向手眼通天,又是在深宫之中,难道您就没有察觉到太子和萧家暗中勾连,给我兄长下毒之事吗?”
“其实,臣可以理解。陛下知道臣唯一的软肋便是兄姐二人,您是想要掌控臣,所以才会默许了太子行事。臣也做过立于高位之人,知道握有把柄的重要性。所以,臣今日并未以同谋二字论罪陛下,只不过要了幕后主导的一只臂膀罢了,至于同为黑手的萧浮蓝,自有他的报应等着。”
张誉好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断朕一臂?姜离!你愈发放肆了!”
“陛下何必恼怒?”
姜离慢悠悠的将匕首插回了腰后,她噙着笑容,恭敬的拱手一礼,说道:“不过是为人棋子而已,臣,答应陛下就是。”
张誉被这样的两极反转看的有些应接不暇,他奇怪问:“你什么意思?方才不还是要杀人吗?怎的现在......”
“萧浮白已经将这块监察司令牌给了臣,令牌之后却没有刻名字。”
姜离将令牌递上前,一语道出了张誉的心思,“陛下是希望由臣来掌控监察司,但您又并不希望臣是由姜离的身份来掌控。臣还是能够理解陛下的,古往今来,没有哪位帝王可以容忍‘功高震主’四字。”
“臣可以不要性命,可以做一个无人知晓的门客幕僚。但太子此人,不配得到臣的辅佐。”
张誉觉得有些好笑:“何时做臣子的也能挑剔储君之位了?朕唯这一子,你难道想要让朕废太子不成?”
“陛下圣明。”说完,她顿接着抬头仰望着北梁帝,笑问:“再说了,太子是死是活,陛下真的在意吗?毕竟又不是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