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已是濒死之态,那么大的一粒丹药就卡在喉咙口,不论灌多少水怎么也下不去。李遂宁担忧的皱紧眉头,她急道:“这吃不下去可怎么是好?不然,将药拿出来,掰碎了给他塞进去?”
“不成。”
这时,姜疏也缓缓转醒,她揉着酸痛的后脑坐起,“有些丹药就是要完整吞下去才会发挥全部的药效。掰碎了只怕效用不好。”
话音刚落,只见姜离上手掐住了姜辞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最后一拳打在了他的背部。
‘咕嘟’一声,丹药滑下去了。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姜离将手边的一碗水递给李遂宁,“让他多喝些水,差不多半个时辰就能醒来。”
“真的?”李遂宁惊喜无比,“好,太好了!”
另一边,姜疏下了榻,语气不善的冷声道:“姜离,跟我过来,有话和你说。”
“是,阿姐。”
姜离完全没了那一副在人前的嚣张气焰,畏缩着脑袋和肩膀,紧抿双唇,垂着脑袋跟了上去。
见状,符三七不禁摇头咂嘴,轻声道:“少主呀,一路好走。”
门外
姜疏停步转身,直接劈头盖脸的骂了上去:“姜离,你是不是疯了?你当真就这么不在乎自己这条性命吗?!解药是哪里来的?你问谁要的?是太子?还是陛下?他们为什么要给你解药?你又答应了和他们做什么交易?”
姜离张了张嘴,一下子不知道该从哪一个问题开始回答才好。
倏尔,姜离笑了,她伸手去拉姜疏,结果被她赌气的一把甩开。
姜疏是真的生气,所以用的力道稍大,姜离一个不备扯到了右臂的伤口。一瞬钻心的疼痛传来,但她没有表现出,仍旧笑吟吟的样子。
她说道:“药是陛下给的,毒是太子下的,我断了他一条手臂,以慰阿兄所受之苦。”
“断了他一条手臂?”姜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诧异道:“断了谁的?太子张奉?”
姜离点头:“嗯。就在陛下跟前断的,所以,阿姐不必担心陛下会报复。”
“对了,还有一事。”
姜离又笑,“陛下说,要给阿兄和遂宁娘子赐婚。这两日,大内会派人去姜府旧宅洒扫装潢,半月之后便是良辰吉日,陛下会亲写圣旨,保媒证婚。等阿兄醒来后,阿姐就去告诉他吧,他一定很高兴。”
姜疏鼻尖一酸,心口发闷,她沉声问:“还有旁的事吗?”
“没了,就这些。”姜离眼皮重的发沉,于是道:“阿姐,我累了,想去睡一会儿,等用晚膳的时候再喊我吧。”
就在姜离和姜疏擦肩而过之时,姜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阿离,从前你什么话都会和阿姐说的。如今是怎么了,别忘了,你身后还有兄姐护你,不必一个人去扛。”
姜离垂眸,片刻后方道:“阿姐,你和阿兄也瞒了我许多呀。我虽不解,也没有去追问什么,还是随你们来到了京都。”
“当时,一帮北境侏儒劫了赵子攸,我去追,险些被他们用飞花十九叶杀死,他们是阿姐的人吧?阿姐要赵子攸做什么?”
姜离转过身,便瞧见姜疏逐渐神色慌张,她继续问:“还有阿兄,他为何要戴个面具提前进入长安?真是为了暗中保护我?那么特意闯入皇宫,与傅谨揭我的底牌又是为了什么?”
姜疏和姜辞一直都以为姜离从来不问他们这些事,是因为她没有察觉到。
可原来,蠢的是他们。
姜离是最通透明白的,她只是不问而已。
“阿离......我们其实也没有......”
“阿姐。”
姜离打断了她的话,眸光坚定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没有歪打正着的搅乱南庆朝堂,而是一直坐在皇后之位上,把持着南庆朝政,最后杀了皇帝,自己垂帘听政,虽有妖后之名,却将南庆治理的太太平平。如果是这样一个结局,你和阿兄是不是就会毅然决然地弃了我?任由我在南庆直至死亡,也绝不会出来和我相见?”
姜离一直不愿意去问这些,好不容易盼来的兄妹团圆,她不想因为这些前世今生的隔阂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可是事实是,她错了。
若隔阂不说出来,只会更深、更重、更痛。
最后,换来一个剔骨剜肉的结果。
“将我一人独留长安,究竟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姜离心口一痛,“还是阿兄和阿姐的主意?”
姜离苦笑着:“或许,我该这样问。阿兄阿姐怎么就能确定,我连一点点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更遑论什么生死考核,长大后怎么就一定会去按照你们的想法走?”
“你真的想知道,是吗?”
姜疏低头问。
姜离哑声道:“只要阿姐想说,我就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