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来看,都觉得很美好。
如果剖开现实不看的话。
你们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你经常推着她出去晒太阳,散步。和其他病人一同说着玩笑话。
你帮她剪下报纸里的重要新闻,她则负责用胶水粘贴到书册上。
她经常看到隔壁床的小朋友,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抱上孙子。
“这得看木皙的意思。”你笑着说。
我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
躺久了她会起来做运动。
她嫌一个人锻炼没劲,就喊我和你一起加入。
我们三就在太阳底下的草坪上小幅度地做起了广播体操。
有的时候,你会带来一点饼。
她觉得干吃着没劲,就喊你和我一起玩游戏吃饼。
赢的人就可以吃一块饼,输的人要讲一个自己或者别人的秘密。
你老是输给我们。
然后我们就听了很多你生活里的八卦。
我和你妈妈听了直笑。
一直觉得你生活怎么这么憨。
可是那天,我和你站在医生的面前。
医生摇了摇头。
“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个瞬间,似乎所有希望都破灭了。
“求求你医生。”
“花多少钱都可以。”
......
时间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从我们的生活中划过。
后面的一段时间,你妈妈的病情越发急剧恶化起来。
所有的治疗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
她一天天变得瘦弱。
大部分时间都是嗜睡的状态。
慢慢地,她不怎么主动说话了。
经常去厕所的次数也变多了。
在她清醒的时候,你依旧用温柔的语气给她念着每天新闻上发生的趣事。
我其实很多时候,都难以想象你是怎么支撑住的。
特别是看到你晚上熬夜守在她身边,听到她时不时痛苦的声音,你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说:“妈,我在。”的时候。
病房里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听得是那么清晰。
似乎她看到你没有那么痛苦的样子,她继续多支撑了一段时间。
“好好照顾好自己。”她叮嘱好你,“也照顾好木皙。”
“妈,我会的。”
可是最后结果并没有改变。
最后抢救台还是传来了“没办法了。”的声音。
那天下午,是我第一次见你哭得那么狼狈。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狼狈。
你靠在我的肩头上哭了出来。
“徐望初,忍不住就不要再忍了。”我说。
“木皙,我真的忍不住了。”你一遍遍地重复着,“木皙,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
“没事的,徐望初,没事的。”我说。
“哭出来睡一觉就都好了。”
“我一直都在,徐望初,你还有我。”
医院白色的墙壁上粘贴着安慰着患者的标语,但似乎并不能安慰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徐望初,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