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在嫔妃们不解的眼神中,皇帝悠然自得的坐在了最上面,顺手拿起紫苏准备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他用淡然的语气,简言道:“今年的太庙祭祖取消,诸位晚间直接去太和殿用膳便可。”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皇帝有些好笑的看着坐在下首的嫔妃,打趣似的问道:“诸位为何都用这种眼神看朕?”
嫔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率先开口,眼神都是迷茫中带着几分无措。
最后还是淑妃看不过眼,直言不讳:“是不是有人进了谗言,这才让皇上今年不打算去太庙祭祖?”
皇帝眉头轻蹙,反问:“淑妃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淑妃理所应当道:“每年除夕的太庙祭祖已成惯例,自皇上登基以来从未有一年停歇,如今突然取消了祭祖,臣妾自然会有此疑问。”
听完淑妃的话,皇帝的眼神又再其余几位嫔妃处流连良久,最后转头看向了皇后。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听在众人耳中却是掷地有声。
“你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坤宁宫内安静的不像话,高位嫔妃们神色莫辨,低位嫔妃则是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唯恐自己被牵连。
宋晚晚则是低头族中的一个,不过她脑子里此刻倒是天马行空。
除了第一年以外,她再也没占据过好一点的位置,去太庙祭祖的位置也都是偏后排,毕竟她再受宠也是个女娃娃,在这点上终
究不能和哥哥们相提并论。
宗族礼法已传承千年,男子为嗣继承家业,这是大家的约定俗成,也是整个国家不用言说的规定。
即使她在宫内受宠,在宗室之中也有几分薄面,但是在这种庄严肃穆的时候,她的位置还是没来由的靠后,甚至不如有些王爷。
当然,她能以女子之身进入太庙,就已经是皇恩浩荡,即使只是一个边缘的位置,却也是多少人一生的求而不得。
能有这样的经历,她知足且感恩。
“怎么都不说话了?”
见半话,皇帝刚刚就蹙起的眉,如今蹙的更紧,右手也在不停的转着手中的白玉扳指。
“既然都不开口,那便由皇后来说。”
突然被皇帝点名,皇后面上端庄大方,心里却是嫌弃的不行。
她清了清嗓子,缓缓道:“臣妾认为淑妃说得有理,每年除夕的太庙祭祖已成惯例,不知皇上今年为何要改了主意?”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皇帝开口解释了起来:“往年虽说太庙祭祖已是旧例,但今日早晨国师快马加鞭送来信件,言明今日去太庙于国运有碍,朕这才消了这个念头,打算另选良辰吉日祭祖。”
皇后想了想,问道:“既然国师有此预言,可讲明了事情的缘由?钦天监那边又怎么说?”
皇室不仅信奉国师,而且还信任钦天监,他们一个在宋国地位尊崇,一个在朝堂挥斥方遒,两方势力互相牵制,这种
格局已经维持了数百年。
只不过历代国师寿数不长,并且大都是一脉单传,推算的也更加准确,故而皇室对国师的推崇更多几分。
皇帝淡淡道:“朕已经派人去请钦天监,如今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耐心等待为好。”
皇后缓缓点头,没再言语。
皇后不再开口,其余的嫔妃更是不敢乱动,全都乖顺的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掩盖眸中思绪。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在刘全福踏雪而来时,坤宁宫内的妃嫔全都下意识舒了口气,就连皇后也都跟着放松了几分。
还没等刘全福跪下,皇帝便迫不及待地问:“钦天监测算的如何?”
刘全福闻言滑跪的更快,脑袋也压的极低,“启禀皇上,通过钦天监的测算,今日确实不宜进太庙祭祖,否则有八成可能会冲撞先祖,带来血光之灾。”
顿了顿,他继续道:“钦天监自觉失职,已经在御书房前长跪请罪,皇上可要过去看上一眼?”
其实最开始钦天监是想要直接来坤宁宫请罪,毕竟这种大事他没算出来,肯定是他的失职,他罪无可辩。
但坤宁宫毕竟是后宫,后宫嫔妃又全都聚集于此,他外男的身份不好入内,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了御书房门外请罪。
与其他嫔妃的震惊不同,宋晚晚只觉得刘全福有些可疑,他看起来欲言又止,悄悄看她的那一眼里,更
是包含了万千思绪。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她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与她有关,并且好像关系不小,否则刘全福不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这种直觉在皇帝离开时,刘全福临走前回眸的那一刻,瞬间到达了顶峰,但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徒留在殿内暗自猜测。
随着皇帝的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