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忧心忡忡的走了,步伐也变得非常沉重。
科举带来的恶果,让他脑子乱哄哄的,无数杂念生出。
他想找个人述说心中的烦闷,脚步下意识的走进坤宁宫。
对内侍的行礼,他充耳不闻,只是不耐烦的道:
“都给咱出去。”
众侍者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退出房间。
马秀英正拿着一本书翻看,见他这副模样就玩笑道:
“你有气可别到我坤宁宫来撒。”
话音刚落,就看到他手上缠着的纱布,脸色一变。
“你的手怎么了?”
说着起身走过来,抓起他的手,看着纱布上的血迹心疼不已。
发妻的关心,让朱元璋心中一暖,心中的沉闷也散去一些。
“不碍事,不小心割破了皮,陈景恪那小子给咱包扎过了。”
马秀英嗔怪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朱元璋只是嘿嘿笑着,也没有解释。
见他无事,马秀英也放下心来,在旁边坐下道:
“说说吧,又是谁惹你生气了?莫非是赵瑁那些人又有新罪证了?”
往日里提起这些贪官污吏,朱元璋就会暴怒,但今天竟然很平静的摇摇头。
“咱方才是找陈景恪聊了聊,遇到了些难题,所以才心中烦闷。”
马秀英惊讶不已:“伱怎会去找陈景恪闲聊?又有什么问题让你如此烦闷?”
连贪官污吏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下,可见这个问题有多严重。
朱元璋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听到陈景恪对朱标说的那一番话,马秀英眉头微皱:
“那陈景恪平日里表现的很谦虚谨慎,为何今次会如此猖狂?”
“莫非他以为有了太孙伴读的身份,我的病又离不开他,暴露本性了?”
朱元璋摇摇头:“初时咱也做此想,怕他教坏了咱的乖孙。就想假借考较为难于他,取消他侍读的身份。”
“谁知一番考较发现,他竟真有经天纬地之才……”
他先讲了关于内阁制度的问题。
听完之后马秀英震惊的嘴巴大张,“你莫不是在哄我?”
朱元璋苦笑道:“当时咱比你还惊讶,可这确实是他提出的建议。”
马秀英依然不愿意相信:“会不会是恰巧有人给他讲过这个问题?”
朱元璋有些口干,端起马秀英的杯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咱也怀疑过,所以又问了一个问题。”
接着他就将科举制的事情讲了一遍,不过只说了前半部分:
“不论这条脉络是不是他自己梳理出来的,仅凭这份见识就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人。”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马秀英依然感到震撼。对于这个评价,她也深以为然:
“我只以为他医术不凡,又有点小智慧,不成想竟有如此不凡的见识。”
朱元璋说道:“是的,这份见识在同龄人里少有人能及,若加以磨砺,未来必是朝廷栋梁。”
“所以我就改变了主意,让他继续当伴读也好,将来可作为英儿的左膀右臂。”
马秀英点点头,又摇头道:“还需要观察,若他恃才傲物,就算有才也不能大用。”
“若他当真如之前表现的那般谦逊,就让他继续留下。”
朱元璋也认同的道:“还是妹子你考虑的周祥,就这么办吧,我会让人严密监视他的。”
事情说完,马秀英笑道:“陈景恪帮你解决了两个难题,这是好事啊,为何你还如此烦闷?”
朱元璋这才将科举恶果以及赋税漏洞讲了一遍。
马秀英再一次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以前有人给她说,有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带给她三次震撼,她绝对不会相信。
可现在真实的发生了。
内阁是在四辅官的架构上完善得来,并不算特别惊艳。
梳理选官制度的脉络并点评优缺点,虽然需要很深厚的积累,但也有很多人能做到。
真正让她震惊的,是陈景恪的年龄,而不是这两个建议本身。
但科举漏洞和科举恶果的推测,需要的已经不是阅历和经验,而是天赋。
非常非常高的天赋。
她没想到陈景恪竟妖孽到了这般地步。
即便这些东西不是他想到的,可现在掌握在他手里,这份学识也足以让他名动天下。
不过这种震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马上她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科举恶果和赋税漏洞上面。
这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严重。要是不解决,大明的未来堪忧。
“他既然预见到了这个问题,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