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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恒蹲下身来，看向其中一个眼神无比怨恨的副将道“老吴，你还记得嘛，你二十九那一年，离而立之年只差一年，那时候咱们还刚刚投靠其中一个军阀，其地位甚至还不如一些附庸家族，作为降将的我们，时不时还要被拿去当敢死队，你那个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活下来，挣个附庸家族的地位，让自己的儿子、孙子能有点地位，哪怕世代为奴，也不至于像当时那般，明显是去送死”
这话让那原本无比怨恨的几人都是一愣，脑海里一下回忆起了曾经艰苦的岁月。
那個时候，军阀混战，很多大家族说倒就倒，田恒带着他们投靠了军阀，被当作引诱敌军的诱饵，那个时候他作为一群人的首领，只要暗地将他们卖了，本来也是能混一个狗腿位置的。
但他没有，而是第一个冲在前面，带领着所有人完成了那九死一生的任务，也最终得到了军阀的赏识，从而让他们这一波老兄弟步入了人生正途的第一步。
记得当时自己还好奇问过对方。
那时候记得老大是这么回他的。
因为有了你们，所以对方才许诺我一个狗腿位置，让我出卖你们，可若连你们都没了，我连被许诺一个狗腿的机会都没有，那我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呢？你们才是我的资本啊
战乱的十年，大家都互相信任，随时都能为身边的人挡刀子，因为谁都知道，弱小的他们，若还不抱团，必然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居然闹到这一步呢？
“你们变了”田恒站起身来，眼神从复杂变得冰冷“变得我一点都不认识了，老吴，记得刚立朝的时候，伱可高兴坏了，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爵位，能从你这里传给你儿子，你以后便可以挺起胸膛告诉你儿子，劳资没亏待你，该给你挣的东西！”
“当时我觉得，我要有这么一个爹，哪怕他后面得罪人导致全家跟着被宰了，我也不后悔所以我那时候舍了老脸，放弃了能去京城的机会，给你们一人要了一个爵位！”
三人一愣，张了张嘴却一下感觉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呀那时候的老大多么够义气，为了他们，甚至放弃成为京城八大国公之一，别家的老大都是在功成之日卖兄弟，也只有自家老大不忘初心
“可看看现在的你们，成了什么鬼样子？”田恒走到那老吴面前，死死的盯着他道“你儿子在柳州你知不知道？你曾经那么宝贝的儿子，天天都在邻居面前抬头挺胸夸你这个老爹，可你在做什么？你想没想你这样做了他的下场？哪怕你们赢了”
老吴“”
“是啊你们现在了不得了，一个个步入超凡了，寿命得用万寿来算了，多少儿子生不完？哪像当年，随时都会惨死沙场，把唯一的儿子当宝贝疙瘩？”
“可当年活得如狗，但骨子里是人，现在的你们，哪一点还有个人样子？？”
说到最后的时候，田恒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这一瞬间所有斗士军都沉默了，包括徐虎，他原本不是很看得惯田恒的，因为田恒几次背主的记录，他不是很瞧得上，如今听了这番真情流露，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是呀，当年参军谁不是为了挣个活路？
有什么好瞧不起的？
“老大”那被叫老吴的费力的抬头，眼中的猩红之色慢慢褪去，很是费力道“抱歉老吴我这两年迷了眼”
田恒没有说话，生机已断，迷不迷眼都是这个下场了，至于死后，他甚至不知道这样的背叛陈卿的人，还有没有去阴司的资格，就算有，怕下场也不太好。
自己不可能为他们求情，毕竟他们真的差点导致江南陷落了。
自己就算戴罪立功，也起码是一个管下不利的罪责，没被处罚就不错了，替他们求情这种事怕是做不到，自己也有一家子在柳州呢。
“老大再求你个事呗”
“你家人，我会照顾好，但不一定能留柳州了。”田恒吸了口气“你这事瞒不了，你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被周围人唾骂吧？远避海外是最好的办法。”
“还是老大想得周全”老吴顿时笑了，笑着笑着竟有些哽咽“帮俺告诉儿子，爹对不起他，原本挣给他的东西爹鬼迷心窍弄没了，以后只能靠他自己了，嘛拉巴子怎么这混账话和以前我老爹跟我说时一模一样呢？”
田恒“”
其他两人微微抬头，却没多说，他们是田家的人，子弟大概率会被保下来，但很可能也会因为自己作的孽，丧失原本大好前途。
人呐有时候真不好太贪心。
“拜托了老大。”老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