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栎抬手抽了我一耳光,咬出一句话:“我把你当男朋友才求你帮忙。”
“男朋友?我可没睡过你。”我抹着嘴角的血,嘲道:“说白了,我当时是包养你,你却指望我像你亲爹一样,帮你解决所有问题,什么黄金屁股能卖这个价?”
我当然可以告诉时栎,那天晚上我试着开车去找他,却在路上被凌负羁这个傻逼差点撞下山崖,后面还没关了快一年,直接人间蒸发了。
偏偏我是个懒鬼,从不跟无关紧要的人多作解释。
时栎怔怔地看着我,气焰熄了,有种心如死灰的平静:“你对我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
“傻孩子。”我笑着摇了摇头,“一天天信什么情啊爱啊的人,都被骗烂了。”
我扶着墙起身,往前走,想把时栎甩在身后,却听他又问:“你当初找我,是不是为了气他?”
我步子停下,人空了一瞬,回头用一种很疑惑的表情看时栎:“哪个他?”
“凌负羁。”
“或许吧。”我一脸无所谓,“上辈子的事,不记得了。”
时栎一扫阴郁,飘飘然地挑起眼角,有种雄雌莫辩的艳丽:“我和他有点什么,你不会介意吧?”
不知为何,我看着他,想起的却是凌负羁那晚说的话。
他说,人都有年轻幼稚的时候。
这话说得真对,幼稚过了也就过了,风扬起沙,什么都留不下。
我拍拍时栎的肩,鼓励道:“加油,傍上了就是一生荣华富贵。”
他没再追上来膈应我,我顺利溜出了宫门,摸黑到了和卿白约好的僻静处。
若是寻常相见,自不必如此偷偷摸摸,可今晚是我们宏图霸业的开始,哪能被外人看出痕迹?
“小谢!”
卿白已然等了我许久,远远地瞧见了我,就赶紧上来扶住我,生怕我多走几步散了架。
他最近得王指挥提拔,升了六品百户,消息灵通了不少:“今夜宫中巡防的人少,大多都被调到了西山营。”
“禁军被谁调走的?”我扶着他的肩膀往前走,眉毛微微皱起来。
卿白摇了摇头:“领的兵部文书,分不清来路。”
正说着,前面宫道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领头的两个太监手中打着灯笼,身后跟着一行宫女,众星捧月似地拥着凤鸾春恩车。
我和卿白连忙躲到一边回避,只见那车帘翻飞,露出的一抹倩丽侧影,是个极清丽极秀美的少女,稚嫩得像是一朵见了太阳就会枯萎的花。
待人走了,我才小声问卿白:“陛下快六十了吧,还这么有兴致?”
“晋王爷送的。”
那可不就是明晋晖他老爹?好一手阳谋,端的是让凌负羁他爹精尽人亡。
夜色渐深,打更巡逻的侍卫宫女都歇了,卿白望了望四周,又看了看我,有些羞赧地拍了拍自己的背,说:“你上来……我背你走。”
月色皎洁,他脸本就长得白,有点红晕遮都遮不住。
我屁股疼,懒得腼腆和端着,一点也不客气地上了他的背,趴在他肩上看星星。
“小谢……”卿白背得我很稳,“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怎么突然问这个。”
“……别人问我的啊,我不认识别人,就只好问你了。”
这傻子,他怕是不知道,自己耳朵红得都快熟了。
我装作没看见,也懒得拆穿他的无中生友:“那你可问到行家了。”
“……啊?”
“巧了不是,”我笑,“我一生喜欢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他有些错愕:“你见一个爱一个?”
“对啊。”我望着天上的星星,“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糟糕。”
“哪种糟糕?”
“有种引火烧身的恐惧,又有种输光一切的快意。”
卿白闷闷地哦了一声,没等他再问什么,已经到了地方。
我从他身上下来,望着周围毫无差别的宫墙,回想当初自己怎么写的这一段刺杀,又想了想那刺客是逃跑的。
沉吟了会,理清了思路,牵着卿白的手就往西边去,小声说:“若是我没记错——”
我声音骤然顿住,脚步也停下,像是老鼠听到了猫的脚步。
此处人迹罕至,荒草丛生,风中竟有轻轻的环佩声,听声音离得还有段距离,却越来越近,像是有人往这边走来。
卿白也听见了,他拉着我一起躲进了墙角的空水缸中,连忙盖紧了木盖。
那环佩声越来越近,竟是走到了我们身边,稍微顿了顿足,又往前走,迎上另一道脚步声。
我和卿白两人敛声屏气,只听缸外那两人小声说了些什么,模糊得全然听不清,忽而,其中一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