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与你无关?”我烦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梗着脖子顶回去:“她是你老婆。”
“谢渺因,你真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凌负羁微凉的指尖划着我心口的皮肉,不疼,微微的痒,像是收了爪子的猫,考虑要不要将我的心挖出来看看,“这么好的一副心肝肺,当初怎么没用到我身上。”
“我……”
“都说了,装不出来的样子不要装。”凌负羁讥讽地笑了笑,那双眼像是能清我脑中的每个角落:“你啊……离开我后那几年,在外面摸爬滚打做生意,放下架子学会装模作样了。就没人告诉你,你这副好人样一股蠢味儿吗。”
我语塞,觉得被人打了无数个耳光。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何必借别人的幌子。”
我滞滞地吐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对谁,都一个样?”
“是。”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凌负羁捏起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
“一种病,一种错误,一种缺陷。”
他的眼神空而冷漠,像是在看垃圾,又像是在施舍,我眼中的情绪被他捕捉,于是他淡淡道:“还嫌不够影响我?”
“你可以让我走,”我别开头,“也可以像解决麻烦一样杀了我。”
“人总要犯错的。”
殿外响起通报声,是凌负羁的近侍,跪在檐下,说明晋晖来了。
凌负羁吩咐几句,却不急着去,他慢悠悠地理好我的衣衫,眉眼浸在夕阳中,仿佛下一秒就会黯下去:
“谢渺因,我们重新来过吧。”
他语气漠然,语调却很平,平得很不熟练,像是每个字都被艰难地拼在一起,风一吹就会散架。
一瞬间,短如白驹过隙,又长如沧海桑田,我望着他晦灭不明的眼,脑子迟钝得说不出话。
他拍了拍我木讷的脸,动作温柔,嘴里却近乎威胁地说:“考虑一下吧,今晚你来找我,我们重新来过,不来的话——”
他瞟了眼他和江盈的床,没有再说下去。
我最讨厌被人威胁:“我不来。”
“不着急。”凌负羁散漫道,“好好想想吧,我等你。”
他起身就要走,我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和他之间有条斩不断的线,对我而言是锁链,对他而言却只是可有可无的消遣:“凭什么?”
凭什么那么肯定,我会回到你身边。
他脚步顿了顿,侧过脸,漂亮的眼睛像是黑色的琉璃,冷冷清清地倒映着另一方天地:
“除了我,你又能喜欢谁?”
他就这样走了,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阴影里,不敢细想他说的话。
耳边响起脚步声,还没等我抬头,就听见卿白的声音:“小谢!”
手猛地被握住,我缓缓抬起头,看见卿白一脸担忧:“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
卿白脸上的担忧僵了一瞬,他身后飘起阴阳怪气的嘲讽:“小百户,傻了吧,人家并不盼着你来。他啊,等得这就是这一天,好被——”
“你不准说了。”卿白回过头冲时栎道。
时栎用鼻子笑了两声,走到我身前,踹了我两脚:
“走吧,谢大少爷,您老人家要在别人两口子的屋里坐到什么时候?”
我这才如梦方醒,为了掩饰尴尬,又指了指腰间被割断的穗子:“卿白,我不小心把你送的东西弄断了……珠子全洒地上了。”
卿白听了这话,水灵灵的眼睛亮了一瞬,赶紧别过头去不再看我,笨笨地安慰道:“断了我再给你买……下次买更好的,买两个换着带。”
他耳朵又红起来,透过他的肩,我看见时栎把被凌负羁踩碎了的那颗假玛琅珠子踢得远远的,生怕卿白这傻孩子发现自己买了假货送我。
其实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时栎瞟了我一眼,若有所指道:“放心吧,江还进宫了,她和她哥说话呢。”
江盈没听到我和凌负羁的破事儿就好。
我从地上爬起来,前面摔得不轻,关节全青了,走路趔趔趄趄的,卿白扶着我往外走,时栎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
“小百户,他这副快散架的样子,你不能光扶啊,你得背着他走啊。”
卿白脸更红了,支支吾吾道:“小谢……”
那副样子,说害羞吧,也害羞,说渴求吧,眼里也闪着光。
我想起了凌负羁丢下的那句话……反正也不是头一次让卿白背,就顺顺地趴上了他的背。
一样是人,一样都有人的体温,心一样会跳,眼一样会湿,同样都是血肉裹白骨,又有什么不同?
时栎走在一旁,笑着打趣道:“小百户,背着心上人开不开心啊?”
他真坏,哪壶不开提哪壶,卿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