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钰。”苍溟推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她手上的玩偶,再看依然躺在床上昏睡的高靖舒,无声笑了笑,“我听说是小狐狸里的照影术,在星渊的眼皮子底下把你抢了回来吧?”
云钰的脸颊微微一红,小声道:“我以为这个毛绒小狐狸只会像他一样巴拉巴拉地说话呢,原来……原来这么厉害。”
“那可不是一般的影子。”苍溟将刚刚熬好的汤药放在桌上凉着,久久地沉默着,忽然又道,“那是凝聚了魂魄之力的影子,所以影子受伤,本尊也会受到影响。”
云钰轻轻握着小狐狸,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随意的捏到变形。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苍溟安抚了一句,“靖舒和你一样是主剑修,否则照影术能和本尊一样厉害,应该能更轻松地把你抢回来吧。”
说完这句话,苍溟又悄然叹了口气,靠着窗子坐了下来:“阿钰,靖舒以前也不是现在这般油腔滑调的性子,刚刚被塞进天枢阁的那会,也是个出了名的小霸王呢!”
“咦?”云钰不由好奇起来,脑补了一下大狐狸变成霸王花的画面,连连摇头,“不不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苍溟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但是眼神变幻了许久后,蓦然浮现出哀伤,“靖舒的母亲叫‘高雅’,是个人如其名,高傲、雅致的女人。”
云钰屏住了呼吸,她自然是知道高靖舒的一些过往,但还是第一次听苍溟师姐提起那位风华倾国的母亲。
苍溟的目光终于望向了高靖舒,语气微微压低:“雅夫人十五岁那年就是望舒城大有名气的花魁了,那家叫‘落凤馆’的大酒楼,单是靠她一个女人就赚得盆满钵满啊,阿钰,你知道那种级别的女人,第一夜能卖出什么价吗?”
“第一夜?”云钰愣愣地重复这三个字,半晌才面红耳赤地反应过来,紧张地握住了手心里的小狐狸。
“十八岁那年,落凤馆大张旗鼓地为她搞了一个拍卖仪式,吸引了四大封地无数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前来参与,而最后买下这一夜的人,就是当年的星辉皇帝。”
显然有些出乎意外,云钰沉默了许久,听见苍溟继续说了下去:“真是可笑啊,堂堂一个皇帝,竟然隐瞒身份饶有兴致地参加了拍卖会,买下了那个让所有男人朝思暮想的女人。”
“皇帝很喜欢她,甚至为她破例将羲和花带了下来,还送了她很多珍贵的礼物,不过靖舒的娘是个烈性子,即使是在那种身不由己的情况下,她也没有接受这份好意,她只留下了羲和花,将那些珠宝首饰都送给了同命相连的姑娘,让她们尽早攒够钱为自己赎身,离开这种肮脏的风月之地,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那她自己呢?”云钰不明所以地追问,苍溟呵呵笑着,摇头,“她可是皇帝的女人,赎身?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云钰握着小狐狸的手指又是不自禁地用力。
“落凤馆自然知道那位神秘的客人就是星辉皇帝,但他们也不敢张扬,毕竟对皇室而言,沉迷一个花魁实在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那时候无论是中宫皇后还是几位宠妃,哪个背后都是手握重权的四王家族,皇帝也很聪明,他闭口不提这件事,所有人也就跟着他一起装聋作哑,哪怕后来雅夫人怀上了孩子,朝中还是风平浪静一点波澜也没有。”
苍溟托着腮呆呆地出神,仿佛回到了过去,笑呵呵地说道:“靖舒从小就没有父亲,但周围人都心知肚明他的父亲是皇帝,又看不起他私生子的身份,又忌惮他毕竟是个皇子,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即使有雅夫人管着,他也还是个远近闻名的小霸王呀。”
云钰也在脑补这位小霸王的身姿,想起他那些三教九流的小法术。
“直到天枢阁开启了新一轮的入阁。”苍溟脸色苍白了一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因为烛台残影每次只教五年,之后会进入二十年的沉眠期,所以天枢阁的至少弟子也是二十年一轮换,我和靖舒,都是那时候被送进去的。”
“入阁的前一天,我娘来送我……我知道那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她了。”苍溟呢喃苦笑,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按照天枢阁惯例,皇子会直接成为新任阁主,四王世子都是他的下属,我在入阁前,我父王……也就是当时的苍王,还是很认真的给我说过这件事,但靖舒是被从人雅夫人手里抢走的,他什么也不知道就被塞进了天枢阁。”
“自出生就在花街柳巷里讨生活的小霸王,哪里受得了天枢阁繁缛的规矩?但是不等他撒泼,他就挨了一顿揍。”苍溟伸手放在唇心,神秘兮兮地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涉水把那个大肆喧哗,还动手打了管事的孩子按在墙角,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终于让他消停下来——那时候的靖舒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一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他竟然会挨打……”云钰不可置信地嘀咕,满脑子都是那只笑面狐狸油腔滑调的样子。
“那种年纪的小孩子,你总不能指望和他讲道理能行得通吧?”苍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