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窦太后一言不合,就站出来给全天下人添堵!
偏偏这事儿,根本找不到直截了当的解决方法!
孝惠皇帝面对母亲吕雉,连自己的弟弟刘如意都保不下来,连续几年寸步不离的将弟弟带在身边,一不留神的功夫,刘如意尸体都僵了!
太宗皇帝面对母亲薄太后,那么温善平和的老太后,却也逼得太宗皇帝、逼得封建帝王天花板为母舅亲设灵堂,拼着让母亲就此心灰意冷,也非逼死自己的舅舅不可!
至于大行天子启,那就更不用说了。
真要摆着指头算下来,大行天子启在东宫受的委屈、憋闷,丝毫不比孝惠皇帝,在母亲吕太后那里受的气要少。
好歹孝惠皇帝,是在吕太后才刚发力的时候,就被那头以戚夫人做成的人彘给吓傻了;
但大行天子启,却是忍了母亲窦太后不知多少年直到合眼前的最后一刻,大行天子启,依旧在受自己母亲的气。
刘荣倒是不担心将来,自己也会被母亲栗太后,当成又一个受气包。
这就让刘荣更加烦闷了。
母亲都无法让朕受的气,皇祖母变本加厉的补上?
“一个个的,还真把自己当吕太后,又将朕当成孝惠皇帝更或直接就是少帝兄弟了!”
暗恼着道出此语,刘荣终是从思绪中回过神,缓缓抬起头;
注视着殿门外那道身影由远至近,刘荣也遵循着本能,自然地收拾好了面上神情。
“宋子侯,别来无恙否?”
男子才刚拱起手,都还没来得及弯腰拜下去,御榻上便传来刘荣喜怒不明的轻唤,惹得男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大脑飞速运转间,片刻便猜到了刘荣召见自己的意图,男子也不含糊但即便跪倒在地,丝毫不顾忌彻侯贵族的体面。
“陛、陛下息怒;”
“臣,知罪”
见男子如此反应,刘荣暗下只觉得一阵好笑。
表面上,却是故作深沉,悠悠再道:“说说。”
“自己交代清楚;”
“让朕来说,可就多少有些不好看了”
先前,刘荣见面就是一句耐人寻味的别来无恙否,许九原本还有些拿不准状况。
待刘荣说出这句自己交代,许九也只得放下心中的所有侥幸;
也不管有错没错,把自己记忆中,可能招惹刘荣不快的事,都一股脑全给倒了出来。
而在御榻之上,听着许九毫无保留的自揭老底,刘荣嘴角稍翘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对于许九交代问题的态度,自也是感到无比满意。
宋子侯许九,三世侯;
祖许瘛chi,开国元勋功侯,太祖高皇帝八年获封,谥惠侯;
父许留,平平无奇的二世祖,坐吃山空到病死,谥共侯。
到许九这一代,本就在开国元勋当中不显山不露水或者说是不大拿的上牌面的宋子侯一脉,已经是显露出了明显的颓败之象。
这也是如今汉家,绝大多数开国元勋家族的常态。
老子英雄儿好汉,终归是少数;
就算有幸能达成,也还是避免不了孙辈不肖,子孙不成器。
在长安一众不成器的二世祖当中,许九算是让刘荣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人。
不是因为许九有多大本事,又或是多么愚蠢;
而是许九明明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透明到不能更透明身处彻侯群体鄙视链最底部的小人物,胆子却是出奇的大!
往大了说,刘荣清楚地记得: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再过三年,三世宋子侯许九便要因罪被除爵,而后销声匿迹。
至于罪名,是如今汉家极其少有的重大犯罪:奸兰出物。
用后世人常用的话来说,就是走私。
只是不同于后世,为了牟利或逃税而进行的走私如今汉家通俗意义上的走私,往往指的是出口,而非进口。
出口的,自然都是些违禁品,如铁、铜,书籍,乃至甲兵。
出口对象也不难猜胆子小的卖南越,胆子大的卖匈奴!
考虑到南越那穷乡僻壤,就算冒死走私也没啥油水可捞,奸兰出物四个字,在汉家基本可以直接翻译为:未经允许,向北蛮匈奴私自出售违禁品!
也就是说:小小一个宋子侯许九,在历史上之所以被除国,是由于跨境走私军火,而且是为汉家唯一的宿敌:匈奴人提供违禁武器军械的罪名
“宋子侯,胆子很大。”
听许九不痛不痒的扯自己的过错,如失手伤人、策马闹市之类,刘荣只轻飘飘一句话,便将喋喋不休的许九吓得愣在原地。
许九当然知道:这些小事儿,根本不劳刘荣堂堂天子之身专门召见自己。
若是给面子、给侯爵体面,单就是丞相出马,许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