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抬眼,惊见姬无患额头上缓缓地渗出的鲜血,不由得大叫一声:“传军医来!”
姬无患先是一怔,接着隐隐感觉左半边脸颊有液体蠕动,她用手轻轻摸了一把,定睛一看满是鲜血,也不由得有些惊骇。
“主上莫慌,军医马上就到。”周靖说罢便从袖中取出一条丝帕,顺便从袍子上扯下一条布料,递到姬无患眼前,“尊卑有别,主上请用丝帕压住伤口。姜生这孩子略懂些医术,若不嫌弃便由他为您包扎。”
姬无患接过丝帕,轻轻地按在额角:“多谢。”
姜生看着高自己一头的姬无患,怯生生地说道:“主上,请您矮下身来。”
姬无患索性盘坐在地上,以便姜生为自己包扎额头。
姜生只当姬无患是个秀气的男子,再者他仅仅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心中并无芥蒂,他熟练地帮姬无患止住了血,又用自己随身携带的药棉轻轻擦去姬无患脸上的血污。待处理完后,军医远远地跑了过来。
“小臣来迟请主上恕罪。”军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姬无患道:“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只不过是皮外伤罢了。难为老人家跑一趟。”
周靖道:“主上,让陈军医为您号一号脉,若无内伤,臣便送您回府了。”
姬无患点了点头,伸出左腕。
陈军医刚搭上脉,便不由得一惊,道:“唐突了!小臣唐突了!”
姬无患摇了摇头,道:“先生医者仁心,我并无忌讳。”
陈军医安下心来,静静地号脉。不一会儿,他恭恭敬敬地说道:“主上并无大碍。回去外用一些活血化瘀的药便是了。”
姬无患松了一口气。
“主上……”陈军医隐晦地说道,“平日里少进补,多晒太阳,如得空请宫中御医瞧瞧。”
“多谢。”姬无患道。
夕阳斜照,归鸦点点,东风徐徐而动。
姬无患望了望远处,心中不由得大失所望,她对周靖道:“劳烦周校慰送我回府。”
“是。”周靖道,“营中有一小轿撵,若主上不弃可乘小轿而归。恕臣多言,主上这般回府难免惹人非议。”
姬无患苦笑一声,心道:我若怕人非议,恐怕来华国前便死了。
“也好。”姬无患淡淡道。
姬无患回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长离远远见到周靖等人,急忙跑上前去。
“长离公公,我等便将主上护送至此吧。”周靖道,“公公可否通报一声,我有要事禀报太子。”
长离道:“陛下刚刚传召太子入宫,恐怕明日才能回府呢。”
周靖拱手道:“那周某先往典狱司处备案 ,来日再做禀报。”
姬无患自轿中听得清清楚楚,赵宗承并不在府中。人马散去那顶轿子孤零零地立在门外。
长离凑近轿门,语重心长地说:“娘娘,太子早立下规矩,府中不得乘轿撵。”
姬无患缓缓掀开轿帘,无奈地对长离道:“长离公公,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如果我堂而皇之地走在太子府,若是惊到其他姬妾可怎么办呢?”
长离抬眼,瞥见姬无患额头上被包得严严实实,衣领肩头斑斑驳驳地血迹,吓得瘫软在地。
他连忙爬起来,从府中喊出几个看门的小厮,便将姬无患连人带轿一同抬入朝阳殿。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长离边走边道歉。
“长离,不要再念叨了!”姬无患靠在轿子中,被烦的不轻。
朝阳殿中所有人都焦急地候在前庭,见轿辇入内便纷纷围了上去。
“长离,带着这些男丁速速离开吧。”轿中传来姬无患的声音。
良久,姬无患从轿中走了下来,众人皆大吃一惊。
“什么也不要问!”姬无患道。
竹宁嬷嬷默默拦住跟在姬无患身后的一众人,吩咐小喜道:“你带着若梅若兰去叫人烧些热水回来。”
小喜喃喃道:“竹宁嬷嬷,我自幼跟着公主,如今她受了伤我也得确定公主无碍,才能去打水吧?”
竹宁嬷嬷道:“小喜姑娘,你也看到了,娘娘好得很。这俩丫头年幼,也只有你最了解娘娘,所以这些事得你去做。”
小喜心有不甘第望着竹宁嬷嬷,自从来了华国,公主越来越信任竹宁嬷嬷,许多事都要与竹宁嬷嬷商议,这样的变化让小喜心中很不平衡。但无奈,竹宁嬷嬷品级高于她,她不得不从。
竹宁嬷嬷关上寝殿的大门,走进室内。
姬无患已经褪下带血的衣袍,落寞地坐在铜镜之前。
“娘娘……”
“正如你们所见,我受伤了。”姬无患淡淡地说道。
“太子殿下他……”
姬无患道:“这不怪他,是我倒霉。”
竹宁嬷嬷心中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