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患面无愠色,若无其事地说道:“沈将军威名赫赫,沈侧妃美丽娇贵,沈家多得些荣宠也是常情。周校尉志在鸿鹄,不必为此等小事挂怀。”
周靖点点头,不置可否朝姬无患行了拱手礼。
赵宗承缓缓道:“沈将军虽然屡立战功,但是他这个人过于多疑,身边的人全都是未出五服的亲戚,未免有些任人唯亲了。”
周靖叹了口气,道:“太子英明。臣曾经在沈将军麾下历练,说是历练不过是做一些训练新兵,押运粮草的小事。对于我们这些没有亲缘关系的人,这些已经是极限了。”
赵宗承道:“沈家仗着救驾有功,这些年确实嚣张了许多。孤也收集了一些沈将军僭越的证据,可是父王迟迟不肯处理,孤也是无奈——”
姬无患道:“太子总览朝政和沈将军居功自傲在大王的眼中是一样的。沈将军不过是大王制衡太子势力的一部棋子,任何一个国主都不会完全信任太子,也许华国例外,毕竟大王也没有别的孩子了。连太子都不信任,自然也不会信任外臣,一切都是大王的布局罢了——”
赵宗承一怔,盯着姬无患默不作声。
姬无患立即噤声,心中懊悔不已:天啊,我在赵宗承面前是不是太放肆了?妄议朝政在华国不知会被判个什么罪名,我还是溜了吧。
“臣妾今日来接小马,可是马被吃了,臣妾便先行告退,先行告退——”姬无患脚底抹油,转身便要溜走。
赵宗承不失时机拉住姬无患的袖子,笑道:“孤再赔给你一匹又有何难?你何必着急离开呢?”
“殿下,末将再去盘查一番那群逃兵。”周靖暗暗擦了一把汗,心想:这太子妃真敢说话,几句话把太子和大王的关系说得微妙至极,若是被东方大人听去定会借机参她离间父子关系之罪。
赵宗承点了点头,示意周靖退下,拉着姬无患袖子的手又加许多了力道,赵宗承盯着姬无患的脸似笑非笑地说道:“太子妃,你慌张什么?”
姬无患扯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道:“臣妾没有啊,只是想回府罢了。"
赵宗承浅浅笑道:“那我们一起回府。”
赵宗承朝正在吃草的骏马吹了一声口哨,那匹黑马便朝他跑来,黑马高大矫健,一看便是马中翘楚,但它对赵宗承却十分顺从,跑到赵宗承身边围着他不停地打擤。
赵宗承矫健地翻上马背,对姬无患伸出手臂,道:“把手给我。”
姬无患因刚刚言语的僭越,自觉理亏,对赵宗承便多了几分顺从。她抓着赵宗承的手,像被捉兔子似的被赵宗承薅在胸前。
“呦——几日不见太子妃的体重见长啊。”赵宗承调笑道,“坐稳咯,要出发了。”
黑马闪电一般在草原上奔跑,姬无患紧紧地闭上眼睛,心中害怕极了。赵宗承发现姬无患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你也会害怕吗?”赵宗承道。
“会啊——我很怕你——我求你放下我。”姬无患提心吊胆地央求着。
赵宗承轻哼一声,道:“好,终于知道怎样治你了。”
赵宗承拉了拉缰绳,马儿渐渐地放慢了脚步。赵宗承贴着姬无患的耳朵柔声说道:“无患,不要怕。”
姬无患耳后温热,心中不禁一荡。她轻轻地靠着赵宗承的胸膛柔弱地道:“臣妾以后不会妄议政事了,殿下不要惩罚我了。”
赵宗承环抱着姬无患,道:“可是我喜欢你这样。因为你在为我着想,你自己不知道,也许你早就爱上我了。我感到很幸福,很满足。”
“你又不缺人爱,太子府那么多姬妾,哪个对你不是真心?”姬无患脸上染上酡红,“你又何苦花言巧语地哄我呢?这倒不像一个权倾朝野的太子了。”
“那些女子,都不是我自己选的。只有你是我选的,自然不一样了。”赵宗承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提那个人,对那件事,我既觉得愧对于你,又为得到你而感到庆幸。”
姬无患被赵宗承说中了心事,她也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心里和梦中全是赵宗承了。
“你比我年长六岁,难道就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吗?”姬无患试探地问道,“青青的娘亲,难道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赵宗承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猜到了。既然我们夫妻一体,我便把青青娘亲的事情告诉你吧。她叫萧冉,是右丞相萧朝圣的女儿,当年被钦定为太子妃,待及笄后便与我成亲。可是沈家觊觎太子妃的位置,便想让沈珂取代冉冉。于是沈家便设计萧丞相误入后庭,大王得知后震怒,便把萧丞相一家都化为贱籍,男的充军,女的入宫为奴。”
说到此处,赵宗承哽咽着无法出声。
姬无患心中生出几分怜悯,转身望向赵宗承,轻轻地擦拭掉他脸上的泪花。
“你没有为萧丞相洗脱嫌疑吗?”姬无患道。
赵宗承黯然道:“萧丞相是大王想要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