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总算停歇,追兵留下的马匹,也正好用于代步。墨月伤风未愈,身体无力,坐立不稳。雁南飞于是将她置于马背上,二人共骑一马,这才继续赶路。
又赶了半日的路,如兰说已行至过半,可墨月状态越发不好,像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雁南飞将她扶下马背,说:“不可再拖延,得去找些药材。”
可这深山老林里,哪有药材。
雁南飞突然想起曾随父亲在西北征战时,因士兵水土不服,引发发烫和呕吐等症状,后来军医寻来金银花,煮沸后供大家服下,这才好转。他独自进入林中,走了不远,果然在一处阳光充足的高坎上发现一株金银花树,且花开正旺。
他采了好些花瓣,回去燃起篝火,再用雨水在凹形石片上煮沸,很快就可饮用了。
百里奚得到王爷恩准,总算恢复了自由之身,他匆忙离开王府,前去秀山村找寻墨月,却只看到房屋被烧后留下的废墟。
他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知道墨家定是遭了灾祸。正定定地立于废墟之前发呆,背后突然响起脚步声。来者正是旗长,旗长认得这位少土司,慌忙附身道:“不知少土司前来,有失远迎。”
百里奚可没这些礼数,随即问他墨家发生何事。当他听闻墨家遭殃,竟是朝廷来的那个裘千羽所为时,眼里随即溢满阴冷的光。
回到府上,直面百里俾,问他将墨月如何处置了。百里俾这才得知他离开王府后便直奔秀山村寻墨月而去,当即勃然大怒,骂他不知所谓,忘了自己的身份。
“墨月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少土司的身份不要也罢。”百里奚从来没跟百里俾如此说话,百里俾自是被气得不轻,颤抖着再也无法言语。
巧合的是,秦彩凤闻声而来,见父子俩剑拔弩张,连忙从中说和,可百里奚非要知晓墨月去向,再次惹得百里俾骂他:“逆子!为了一个女人,竟敢顶撞为父。”
“我就想知道墨月姑娘是死是活……”百里奚说着说着,突然眼圈红了。秦彩凤见状,也心疼得不得了,转向百里俾道:“老爷,奚儿只是担心墨月姑娘安危,跟他说实话不就得了。”
百里俾这才沉沉地叹息道:“墨月姑娘暂且无忧,已随朝廷叛党逃亡,你难道还打算去寻她不成?”
百里奚得知墨月暂且无事,且没被俘虏,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奚儿,以后可不许跟你父王如此讲话。”秦彩凤冲百里奚使了个眼色,百里奚这才极不情愿跪下,喃喃说道:“孩儿对您大不敬,那也是因孩儿太过担心墨月姑娘,一时心急才……”
“不成器的东西。”百里俾虽仍在骂他,但口气已软了下来,“你是我百里俾的儿子,将来容美土司的继承人,如今却因一个姑娘就乱了心智,太令我失望了。”
百里奚低垂着头,不再言语。
“老爷,奚儿已经知错,就别再骂他。”秦彩凤再劝之后,百里俾无奈,冷冷地说:“起来吧。夫人,奚儿这性子……你往后可要严加管教。”
“是要严加管教。”秦彩凤忙不迭地应道。
几个时辰之后,墨月果然醒了,气色也好了许多,当她发现自己竟然与雁南飞共骑一匹马时,心跳陡然加速,脸也红得更加厉害。
雁南飞不知她已醒来,直到马匹突然扬蹄,墨月受到惊吓,发出惊惧之声。
可二人像是心有灵犀,谁也没言语,就这样继续行了一段路程,墨月肚里突然发出咕咕的鸣叫。雁南飞本想忍住,却仍笑出了声。墨月很是不好意思,却也乐不可支。
连日疲乏赶路,加上没有进食,众人都已饥肠辘辘,头晕无力。
“快了,再行半日,明日便可到达。”沉默了许久的墨白突然说了一句,雁南飞疑惑地问他如何知道此行的去向。墨白还没来得及应答,墨月却道:“阿哥自然知道。阿哥、阿妈,你们就说了吧,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
雁南飞想了片刻,这才明白,众人中除了他,似乎都知道此行将要去向何处。
如兰听了墨月的话,才不打算继续隐瞒,告诉他将去投靠的是桑植土司。
雁南飞除了知道有容美土司,全然没听说过别的土司,但他不明白为何要去投靠桑植土司,莫非投靠桑植土司之后就不会再被朝廷追捕?
如兰跟墨白对视了一眼,墨白说:“雁兄,此事关系庞杂,说来话长……”
“多年前,容美土司与桑植土司为争夺走马一带的茶叶,连年征战,结怨已久,如今也是势同水火,不再往来。”如兰说,“我们投靠桑植土司,王爷定会护着我们。”
她在说这话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墨白一眼,墨白接着说:“桑植向土司为人深明大义,如知你的遭遇,定然也会护着你的。”
雁南飞苦笑道:“那也是受朝廷牵制。朝廷派来的人倘若知道我们投靠桑植土司,势必再次上门滋事,我担心会连累更多人……我欠大家的实在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