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究竟是何人,与田秀究竟是何关系?”李阿牛冷笑道:“我等皆是王爷侍卫,当年几乎全死于你刀剑之下,侥幸活命,今日回来,便是要替王爷及被你残害之人报仇雪恨。”
百里俾惊恐万状,似是以为自己听错看错,面对这群将自己团团围住,且杀气腾腾的人,越发颤抖的厉害了。他做梦都未料到,当年田秀虽已惨死,可他贴身侍卫竟然逃离王府,且藏于暗处,如今还寻自己报仇来了。当即便呼吸一滞,眼前呈现出一片黑暗之境。
“今日所有人皆会死于此处。”百里奚忽又脱口而出,墨白与他四目相对,回想起过往种种,于是又问百里俾:“你当真打算拉百里奚与你同归于尽?”
这时候,雁南飞也赶了过来,见百里俾已被拦下,方才松了口气。
百里俾此时慢慢朝着后面退去,可很快便被两棵大树挡住退路,以至于再也无路可退,只好将利剑横亘于百里奚脖颈之上,冷笑道:“雁南飞,当日若非是他,你与月儿姑娘哪会轻易逃脱?如今本爵身犯险境,若是你等不念及这份恩情,非要逼迫本爵取他性命,那便是恩将仇报,大逆不道。”
墨白几乎被他此种无稽言论惹笑,可又觉得可悲可叹,忍不住骂道:“这天下竟有如你这般人父,简直禽兽不如,罪该万死。”百里俾狂笑道:“这般人父?你还真以为本爵会拿亲生儿子作为质子?”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全都以为他为了自保,故才说出如此疯言疯语。雁南飞也按捺不住,怒骂道:“百里老贼,你为自保,竟如此不择手段。百里少爷,这便是你的父亲,为了活命,可不顾你之死活;为了活命,也可编造一番胡言乱语。”
百里奚似是并未听见他言语,满脸的木讷寡言,对自己所处险境仍是熟视无睹。
“百里俾,你今日定然是走不了啦,我可答应你,绝不对百里少爷如何,并可保他性命无忧。”墨白脸色铁青,“若是你一意孤行,不仅你会丢了性命,百里少爷也将受你连累。”
百里俾也变了脸色,对众人怒目相向,不仅未放下兵器,反而得寸进尺,手上一紧,剑刃已在百里奚脖子上留下血痕。
这时,李阿牛忽然嚷道:“少土司,勿与他废话,不如一剑结果了他,替王爷及诸位死难者报仇吧。”
“墨兄,你等这一日已是十多年了吧。”雁南飞也在一边说道,“如今仇人近在咫尺,杀与不杀,全凭你自己做主。”
百里俾一听此言,目光从李阿牛脸上缓缓移至墨白,在确定李阿牛口中的“少土司”正是指代他时,当即便像是见了鬼似的,盯着他看了许久,越看便越是满目诧异,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嘴唇直哆嗦,继而唉声叹息,支支吾吾道:“你……你竟然……为何还活着?”
墨白猜他认出了自己,不免轻笑道:“如今总算是有了印象吧?”
百里俾瞪着眼睛,似是陷入回忆里,许久之后,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不禁叹息起来,自言自语道:“如兰当年交予本爵的婴儿,原来并非田秀之子。而你,才是田秀真正的遗子田舜年!天意,天意啊!”
墨白大笑了两声,笑着笑着眼眶便红了,怒声斥责道:“父亲与你虽同父异母,却也流着相同的血。你当年如何忍心弑兄夺位,残杀众多无辜之人,还打算将田家赶尽杀绝,若非如兰阿妈救下我,我如今早已不可能身在此处,更不可能亲手替父亲报仇了。”
“同父异母?嘿嘿,连父姓都不给我……我留你们田姓一脉何用?”百里俾的脸色瞬间变得越发难看,忽然质问百里奚,“你又究竟是何人?”百里奚仍是一动不动,脸色平静,仿佛正在发生的一切,与自己全然无关。
众人听百里俾如此一说,纷纷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一时间还以为他被吓得六神无主,尽说胡话了。谁知,他接下来的话语,比这霹雷火球的威力更大,惊得众人反而如同变成了傻子。
墨白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想要看穿他的内心。他双眼迷离,眼前似是飘荡着一层厚厚的阴云,静默了许久,方才露出一丝决绝的笑容,胸有成竹地说:“如今你等更不可能取本爵性命了。”
雁南飞拿寒铁宝刀指着他:“若是再不放开百里少爷,休怪雁某刀下无情。”百里俾却狂笑道:“若是不想如兰之子白白丢了性命,那便动手吧。”
雁南飞与墨白像是在听天书似的,越发变得糊涂了。墨白暗自咀嚼着“如兰之子”四字,渐渐想清了一些事情,随即恍然大悟道:“百里少爷并非你亲生,而是当年如兰阿妈拿去顶替我之人……百里少爷才是如兰阿妈的亲骨肉……百里老贼,你太狠了,竟下了一盘如此大棋。”
雁南飞此时也懂了其中原委,心中不免戚戚然。
“本爵膝下无子,本打算养大奚儿,随后传位于他,如今看来,全盘皆输啦。”百里俾双眼也红了,面上布满重重杀气,“若非你等从中作梗,今日本爵便要拿下桑植,替奚儿打下一片大好江山。可事已至此,本爵活不了,他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