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按下押送囚车的官军不表。
再说那阿憨和小青,他们本来被囚车押解行进在山路之中。天渐渐地黑了下来,看看那些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已经个个蔫头耷脑,走路都没了精神。正在此时,小青忽听头顶上方似乎有人叫她:“小青姑娘,小青姑娘。”
她抬头一看,果然是黄崖山的山神,轻飘飘伏在她的囚车上,把嘴附在她的耳朵边悄声说:“小青姑娘,我来救你了。”
小青听了,看着山神摇摇头说:“谢谢你山神大哥,你救不救我都无所谓,主要是我那夫君太死脑筋,他老害怕连累别人。”
山神眨眨眼看着小青,信心满满地说:“这事好办,我把他一起救走就是。他是个好人,我不能眼瞅着这样一个好人被那个混蛋皇帝杀头哇。”
“这样最好。”
小青点点头。
山神袍袖一挥,口中念念有词,少顷,轻喝一声:“走!”
话音刚落,两辆囚车随即忽忽悠悠升上半空,瞬间消失在莽莽大山之中。
不到半盏茶功夫,两辆囚车稳稳当当停在了白蛇谷中白娘子家大门口。
听到动静,白娘子立刻从院子里走出来,笑呵呵迎上前来,先冲山神深施一礼:“山神大哥,辛苦了,请受白素贞一拜。”
山神微微一笑道:“免礼免礼,都是自家人,快别整这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小青此时已经出了囚车,回头又给阿憨解开枷锁,两人手拉手站到山神面前,小青弯腰给山神鞠了个大躬,连声感谢:“多谢山神大哥搭救,您的大恩大德小青永世不忘。”
说完,伸手拽一下阿憨。可是,阿憨皱着眉头没动窝儿,紧抿的双唇像贴了封条。
小青见此,忿忿地甩开他的手,叨咕一句:“整个儿一榆木疙瘩枣木榔头,啥时候能开窍哇。”
小青一边叨咕着,撅着嘴赌气‘噔噔’地跑进院子里。阿憨看她一眼,仍然站着没动。
白娘子走过来,点着阿憨笑着跟山神解释:“山神大哥,别见外哦,我这妹夫没别的毛病,哪儿都挺好的,就是脾气有点倔,一条道儿跑到黑,他要是想不通的事情,谁也甭想说服他,整个儿一咸菜缸里的石头——咸淡不进。”
山神听了,哈哈一笑,撸着胡须说:“哈哈,这就是军人的脾气,愚忠,上头说啥是啥,一点儿都不知道变通。嗐,细想这国家也亏了有他们这些人了。”
小青倚着门框站着,看着阿憨撇撇嘴,挪揄地说:“是啊是啊,我看他是让那狗皇帝给洗脑咧,一心一意效忠朝廷,狗皇帝一张破黄纸就要他的命,他还傻啦吧唧伸着脑袋等着让人家砍,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真让人看不懂。”
“青儿,一边儿呆着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白娘子回头意味深长地瞪了小青一眼,示意她别瞎搅和。然后,转脸看着阿憨,仍然笑呵呵地说:“走,憨子,到屋里歇会儿,姐姐做了你最爱吃的炒山菜烙大饼,先给你俩压压惊,就是走也得吃饱饭再走,总可以了吧?”
说完,又冲山神点点头:“山神大哥,忙乎半天您也一块儿吃点儿吧,我再去给您烫壶酒。”
山神站在原地没动,摆摆手说一句:“素贞呐,都不是外人儿,我还有别的事要办就不进去了,告辞。”
言罢,一跺脚就不见了。
白娘子见此,只好面对大山喊一句:“谢谢山神大哥。”
“不用谢——”
回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清晰洪亮。
白娘子摇摇头,返身回屋。
屋里,小青还在数落着坐在床头闷声不语的阿憨:“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嘛,人家山神大哥费心巴力把你从御林军手里救出来,你竟然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你这脑袋瓜子是让驴踢了还是被们掩了?你倒是说句话呀,你……”
小青越数落越憋气,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可再看那阿憨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白娘子走进来,看着这夫妻俩,轻轻咳嗽一声。
阿憨抬起头,闷闷地叫一声:“姐姐。”
“哎。”
白娘子答应着,瞥一眼低头抹眼泪的小青,转脸儿凝视着阿憨,缓缓地说:“憨子,姐姐明白你的心情,你是怕连累那个奉旨来抓你进京受审的御林军统领韩明,可你想没想过我妹妹小青啊,你这么傻乎乎地跟着韩明走了,掉脑袋的不仅是你,还有青儿呢,她那么爱你,你就忍心让她陪着你一起去送死?”
“姐姐。”
阿憨看着白娘子,声音涩涩地轻呼一声,眼里霎时盈满泪水。
白娘子怜爱地看着他,点点头笑了笑,轻声说:“憨子,有啥话你就说吧,不要在心里憋着。”
阿憨听了,张了张嘴,深情地看了小青一眼,很快又痛苦地低下头,大颗大颗的泪珠‘吧嗒吧嗒’掉到地上。
白娘子心头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