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见阿憨好模好样啥事也儿没有,心里边对那神秘老太太的怨恨也随即消失。但思来想去总是觉得这个祖太太师父行事怪异,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那一件件有悖常理的举动更是让她整不明白:作为师父,按理说她应该在传授完口诀之后,再指导徒弟把自己传授的绝活演练一遍,要不怎么能证明她教会了呢?可她只念叨一遍口诀就完事儿了,一个字儿都不肯多说;还有,既然她们祖孙三代都那么喜欢阿憨,并口口声声亲昵地称呼他小姑爷,为啥不把他留在迷宫,让他跟老婆孩子一家团聚,而是那么快就把他踢了出来呢?
这老太太就是一个谜,谁也猜不透。
细琢磨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以及她那迷宫中所有的机关暗道,都是那么的神秘莫测,小青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若要放在从前,以她的性格,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闯回去,找那个老太太问个明白。可是眼前,她虽然憋得抓耳挠腮揪手跺脚,但还是忍下了。因为,身边有阿憨相伴,如果她一意孤行再闯回去,阿憨肯定会紧随其后保护她。那样的话风险太大,阿憨虽然不失勇猛,但必竟肉眼凡胎,禁不住太大的磕碰。再说,经过这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她已经对所有未知的事物失去了好奇心,不愿意再折腾了。只想好好地陪着阿憨享受相亲相爱的二人世界。不想让自己心爱的人再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小青柔肠百结,进退两难。阿憨也感悟到了小青那纠结的心绪,偷偷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唉,细想起来,小青自打嫁过来,风风雨雨,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都没过过几天太平的日子。自己一个作为军人,这行当本身就意味着颠沛流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俗话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再说有了上次盗国库法场脱逃的经历,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往下过还是个未知数。听小青说白狐劫法场时,连那监斩的皇太子都给灭了。想那老皇上后宫中一大群妃子娘娘,但后代子祠并不多,除去几个小公主,只有现任皇后生育的两个皇子,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金枝玉叶老佛爷的眼珠子啊。此时,那老皇帝折了太子,还不定咋发疯呢,这边关军营肯定是回不去了。说不定眼下已经全国各地总动员,画影图形捉拿他们夫妻呢。
嗨——
想到此,阿憨不禁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哑着嗓子声音颤颤地说:“青儿啊,憨子让你受苦啦。”
小青听了一愣,急急地问道:“咋啦?你啥意思啊?”
阿憨停住脚步,眼里亮晶晶闪着泪光凝视着小青,顿了顿,接着说:“青儿啊,我如今是个被朝廷通缉的犯人。而且出了军营我连个能够立足,遮风避雨的家都没有,你跟着我只有罪受没有福享,咱们……咱们不如分……分开吧。”
“憨子,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么?”
“青儿,我……”
阿憨痛苦万状地低垂着头,眼泪雨点一般‘吧唧吧唧’掉到地上。见到他那个样子,小青的心都要碎了。
作为同床共枕的妻子,此时此刻小青非常理解阿憨的心情。她知道阿憨心疼她,做梦都想让她过上甜蜜幸福的好日子。事实上,他现在的境遇是跟甜蜜和幸福一点儿都沾不上边儿的。可是,这能怪他么?
想到此,小青情不自禁把脸埋进阿憨怀里,使劲儿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儿。她能感觉得到阿憨‘咕咚咕咚’的心跳和深长的呼吸。
阿憨的身子微微颤抖,双臂有力地箍紧小青柔软的腰肢。俩人谁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那一刻,时间仿佛都为他们静止了。
“青儿,憨子!”
远远地,有人在大声地呼唤他们的名字。
“是姐姐!”
小青惊呼一声,挣脱阿憨的怀抱循声望去。
但见山路尽头丛林中白影一闪,接着又传来姐姐白娘子焦急的呼唤:“青儿,憨子!你们在哪儿呢?快回来吧!”
“哎——姐姐!”
小青大声答应着,迅速擦干净脸上的泪花,迎着姐姐白娘子过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阿憨却站在原地没动。
此时,他的心中非常痛苦,也更加纠结。想着小青和白娘子姐妹俩本来无忧无虑过着神仙的日子,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啥干啥,天是老大她们就是老二,没说没管儿。可是,小青嫁给他以后,跟着他除了打打杀杀就是鸡声鹅斗,可说一天都没消停过。如果此番朝廷再把他捉回去,肯定是性命不保,甚至就地正法都不是不可能。如果小青不离开他,以她的个性和她对自己的痴情,就是朝廷不敢杀她,她也会自杀殉情的。倒不如自己回到军营,跟众将士道个别,然后找个清静的地方自我了断。想到这里,阿憨的心一颤,感觉那殷红的鲜血正从自己的心脏里汩汩地滴落。
“青儿!白姐姐!憨子走了,你们多保重啊!”
阿憨悲悲切切轻呼一声,转回身子快步隐入丛林,沿着那条通往长城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