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认为曹御史说得在理,客氏所供也不是空穴来风,不能一句失察就轻易推卸干净魏忠贤的责任,请陛下明察!”
礼部侍郎钱谦益随即也力挺曹于汴。
这人可不简单。
一代文坛领袖,明末东林党代表人物。
天启帝执政中期,因看不惯东林党那帮伪君子,于是就启用大杀器魏忠贤。
将迂腐的东林党镇压得抬不起头来,所谓“东林六君子”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但天下读书人是杀不干净的。
东林党依然有人在朝廷苟延残喘。
而彼时钱谦益就是东林党领袖。
在他身上有两个典故。
一是满清入关后主动剃头,说是自己“头皮痒”。
二是明朝覆灭后想自杀殉节,试了试水温后又上岸了,说是“水太冷”。
这个人思想和性格都很复杂,左右摇摆,以“清流”自居,却热衷于功名和权力争斗。
有忠君的概念却不能从一而终,虽降清仕清做了貳臣,又暗中资助南明朝廷。
说白了,就是喜欢见风使舵。
见钱谦益站出来反对,其他朝臣也接二连三纷纷上奏。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这几个人分别是吏部左侍郎张凤翔、大学士钱龙锡等人。
不用说,这一些都是东林党人。
这也是目前大臣之中少有的敢反抗魏忠贤权威的人。
他们怕魏忠贤吗?
当然怕!
谁不怕死啊!
但却不得不站出来,他们是自视清高的读书人,张口闭口就是为朝廷为天下。
用这些虚伪的誓词来赢得支持。
如果这个时候屈服于魏忠贤的淫威,那将人设崩塌。
在官场,在乡党那也不用混了。
魏忠贤自认为吃准了崇祯的套路,可以安枕无忧了。
这时看到这帮聒噪的东林党人站了出来也是心里暗恼。
他认为皇帝都顾忌他的势力,虽有口供在手,却不敢深入追究。
让双方都有一个体面的台阶可下。
而这帮腐儒乌鸦,竟妄想咬住自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看来还是没杀干净!
这些人名早已被他一一默记在心。
等到后面有你们好果子吃!
魏忠贤赶紧使了使脸色,周围马仔马上了然。
纷纷站了出来进言。
“臣以为钱大人未免是借题发挥了,如果凭三两句供词就能定一个人的罪,那朝堂诸公恐怕都将无法幸免吧!”
“众所周知,人在临死之前都会抓住手中的救命稻草,客氏应该是知道自己罪无可赦,所以临死之前妄图把厂公牵扯进来,以求脱罪。”
“厂公忠心,天地明月可鉴,这可是先帝亲自认证过的,难道钱大人还信不过先帝吗?”
………
阉党这边,以兵部尚书崔呈秀为首,此时也站出来力挺魏忠贤。
黑压压的站成一片。
而且看两边的人员声势,阉党这边肯定是胜于东林党人的。
因为沉默的占了绝大多数,大概有九成吧,他们可不希望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甚至巴不得这两党狗咬狗,最好咬死几个,多出来的位置可以让大家挪一挪!
“诸位大臣,这客氏供词都是她一家之言,陛下宽宏大量,也已认可咱家说辞,你们莫要再信口污人!”
“否则,咱家可要追究你们构陷之罪!”
眼见局势掌握在自己手里,魏忠贤也逐渐支棱了起来。
色厉内荏的模样让大家心里发毛。
有些胆小之人也是眼神闪避,不敢直视魏忠贤。
“陛下,里面提到客氏与魏忠贤密谋迫害前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派人处以私刑,肉喂狗彘,不是常人所能理解之残忍!”
左都御史曹于汴咬着不放,还是执意要追究魏忠贤责任。
“还有魏忠贤、客氏后宫专权,害得张后慧妃流产,将裕妃成妃囚于冷宫加害,可怜裕妃只能喝瓦缝的雨水,竟被活生生饿死!”
“这些罄竹难书之罪行,不是客氏一妇儒之辈就可以犯下的,臣认为魏忠贤难辞其咎!”
说罢也不待崇祯反应。
曹于汴以头磕地上,冒死进谏。
地面的花岗石都被他磕得咚咚咚作响!
其响声不禁引得周围人一阵侧目。
也让眼观耳闻之人心里犯嘀咕。
大家只是入朝为官谋一份工作而已,你至于这么认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