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探回报,兵力庞大的金军已入蓟州境内,刘将军所部应该是与其交战过了,有数十名溃卒逃了回来,刘将军,可能也已经......”
赵鹤寿站在郭药师面前,他不像刘陵那样大胆,每次都敢抬头跟郭药师谈笑风生,赵鹤寿断了一只手,在某些方面也没了优势,现在只能倚靠郭药师给他的那点权势。
他现在蓦地从面前郭药师身上感觉到一股寒意,在听到刘陵有可能已经战死的消息后,郭药师显得有些...分外平静。
赵鹤寿咬咬牙,沉声道:
“大帅,刘将军既然已经战死,现在不是替他惋惜的时候,金人大军已经要攻过来了,为今之计,只有......”
“金人,是不会攻过来的。”郭药师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确定。
赵鹤寿一时愣住,心里忽然有些可怕的猜想冒出。
“末将...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末将告退。”
郭药师看着赵鹤寿的背影,过了一会儿低下头,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头,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反正都要死,只有你死,我们才能活。”
......
“你不能死。”
在远处金人骑兵出现的时候,刘陵并不在底下那些骑兵中间,而是在一处山坡上躲着,身边还有三百多骑兵。
他们亲眼看着金人势如破竹般冲散了自己的同袍,就如同传闻中的那般,金人凶猛的不可一世,底下有些想要反抗的常胜军骑兵被当场射杀。
刘陵分出二百多死忠心腹跟着张武坐镇中军,
现在,那些人应该都死了吧?
在看到底下常胜军几乎是一个照面就直接崩溃时,刘陵就带着仅剩下的三百多骑兵开始拼命朝远处逃窜,一直逃到现在,坐下白马都开始喷出白沫,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
时立爱被捆在旁边的战马身上,刘陵抽出刀,将刀刃架在他脖颈上。
“但若是不把事情老老实实交代出来,老子会让你后悔出生的。”
短短两天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错了哪一步,情况几乎是瞬间变成眼前这样,甚至让他不得不想出拙劣的办法断尾求生。
先是时立爱有意无意“带错了路”,然后在刘陵停下来打算观察情形的时候,后方哨骑传来消息,不仅是原本应该过来的援军和粮队无一抵达,而且蓟州境内其他城池也都封锁城门,似乎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
有一名哨骑想进城去问问情况,在表明身份后,城头守军甚至有意射杀他,那名哨骑好不容易带伤回来,报告了情况,刘陵立刻就知道问题大条了。
但过去几天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地进行,他不知道哪一步出问题了。
“我数三下,不说,你死,我继续逃。”
刀刃冰凉,时立爱不仅没怕,反倒是笑了起来,就是他这种“胸有成竹”样子看的刘陵越发心烦。
这老东西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将军,想知道实情?”
刘陵没说话,刀刃直接压了下去,时立爱感觉后颈有一股暖流汩汩流出,脸上的笑容反倒是更甚,流露出些许疯狂的意味。
“我说。”
刀刃松开,刘陵撕下一块布,压在时立爱的伤口上,目光狠戾。
“几天前,我和郭大帅谈论的时候谈到了你。嗯,用简单的话来说,郭大帅说你是一条养不熟的狼,老夫那时候就问了,怎么会呢?”
“郭大帅说,他每次送你的只是兵甲钱粮战马,但你却用十倍的钱货贿赂他,买通他身边的人,”说到这里,时立爱还睡在战马身上,有些呼吸困难,示意刘陵把他搀扶起来。
刘陵脸色阴沉,伸手拽住他的领子,将老东西硬生生提起来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