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我的命。”封宴一把抓住她的手,慢慢地呼出一口气。顾倾颜往他身边挪了挪,静静地看了一会,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睡吧。”“你还会唱曲,你怎会这么多……”封宴合上眼睛,把她的手摁在胸前,低哑地说道:“顾倾颜你会的东西,能不能让我先瞧见。”顾倾颜又往他身边挪了挪,小声说道:“看你乖不乖。”“嗯”封宴眼睛一下就睁开了,眸中讶色涌动。“你乖的话,我就疼你。”顾倾颜又说道。封宴挥鞭策马赶回时,也想过顾倾颜会对他说什么,万万没想到从她甜软的嘴里吐出的是——让他乖一点。“你还真敢!”封宴一阵好笑,凑过来就咬她细嫩的小脸,这一动,当即扯得背上的鞭伤剧痛不已,只好又老实地躺了回去。“不乖了。”顾倾颜坐起来,轻轻揭开盖在他背上的衣服看了一眼,叹惜道:“我若有孩子,绝不许他父亲这么打。”封宴又是一阵闷笑,低哑地说道:“不必你说,我也不会下这样的重手。”顾倾颜看着他,一阵怜惜。她虽与父亲不甚亲厚,可父亲不会打她,也不会饿她,拿她当大家闺秀养着,给她挑夫婿时还认真地问她自己的意见,她喜欢才定下来,不喜欢,就算他再看重秦归明,那也不会订下那门亲事。若父亲活着,会不会觉得封宴是好女婿只怕不会,因为封宴骂他该死。那迂腐的老头儿泉下有知,可能正气地直拍桌子,骂这竖子无礼。封宴老实地睡了一整晚,顾倾颜先起来,给他又上了遍药,这才叫人进来伺候。祈容临和许康宁早就等在外面了,房门一开,祁容临也不等通传,直接闯了进来。“祁大人,祁大人!”如瑛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拦他。“没事,让他进来。”顾倾颜从屏风后绕出来,朝着祈容临浅浅一笑:“祁大人,有劳了。”“昨晚王爷……”祁容临吭哧一会,拉着脸说道:“他没有太过纵容吧。”“只是休息,没做别的。我给他涂了药,祁大人先来看看。”顾倾颜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引他们进去。“那鞭上是蘸了盐水的。”祈容临取出金针,一根根扎在封宴的背上。昨晚烛光之下,只见他背上伤痕交错甚是可怖,如今天光大亮,再看他的背只觉得一阵后怕。这人若是稍弱一点,只怕命早没了。顾倾颜坐于榻前,握着帕子不时给他擦过脸上的汗。他开始发烫了,昨晚就应该去祈容临那里治伤才对,可他偏想与她共度大婚之夜,硬生生扛到现在。“皇上怎么这么狠毒”许康宁凑过来,忿然骂道。“闭嘴,什么地方也敢乱说话。”祈容临斥责道。许康宁往嘴上轻拍一掌,乖乖地退到一边,只管给祈容临拿药递水。过了好一会,许康宁又忍不住开口了。“王爷在发烫,这鞭子上不会有别的东西吧。”“没有。皇帝现在还需要王爷,打他一顿出气罢了。”祈容临一脸肃容地说道。水盆里的水又变成了鲜红色。有几道伤口一直裂着,那线缝合上去,血却止不住。“月殒毒会让伤口难以愈合。”祈容临皱眉,担忧地说道:“昨夜未毒发,今夜未必不会。”就他这满背的伤,若撞上月殒发作……顾倾颜都不敢往下想,一颗心焦灼得快要烧着了。“总有办法的,祈大人,怎么才能克制月殒发作”“无法克制。”祈容临冷峻地说道:“全凭天意。”若他真的发作,那真是九死一生。皇帝这一招,难道是想看他是否中了月殒祁容临见顾倾颜一脸苍白,以为她是吓坏了,于是出声安慰:“无碍,有下官在,定要保王爷周全。”“多谢。”顾倾颜用帕子给封宴擦了擦汗,轻声说道。“如今顾姑娘已经是宴王妃,王爷对你的一片心意,想必顾姑娘已经知晓。下官,也将王爷托付给顾姑娘。”祈容临擦掉手上血渍,对着顾倾颜长揖到底:“还望顾姑娘能真心相待,莫让王爷心伤。王爷这一生,孤苦无依,沙场搏命,无一日轻松。”他不是有太后顾倾颜把问题咽了回去,皇宫之内,哪有多少真心。“王妃,您姐夫带了一位常公子,想要见您。”如瑛站在屏风外小声说道。封宴背上的伤,顾倾颜连如瑛都没让看。“常公子”顾倾颜脑子里闪过一张年轻面庞,顿时怔住。到了前厅,果然看到商子昂与常之澜就站在大厅中间,二人面前摆了两只木箱,木箱上还有顾倾颜熟悉的挂锁。“澜哥哥”顾倾颜惊呆了。常之澜也是父亲的学生,七岁就跟着父亲启蒙,十二岁就中了秀才,才华与秦归明不相上下。不过他喜静,是个书呆子,不爱功名只爱念书。一年多前,父亲听闻白水山有个书铺,里面有许多古书,于是常之澜便自告奋勇去买书。结果路上遇上水匪,自此沓无音信,船夫说他当时就沉进了水底,尸体都没能捞上来。父亲还哭过几场,后悔不该让常之澜去白水山,失去了最老实本份的学生。“参见王妃,”常之澜眼眶泛红,深深一揖。“你还活着,这一年多你去哪儿了”顾倾颜激动地拉住他,上下看着。他清瘦了些,一身青布衣袍穿在身上,乌发高束,显得愈加清俊。“我落水后,被冲到了恒江,一名船夫救了我,把我带了回去。可是我昏睡了一个多月,醒来后双腿一直无法走路。几次送信回来,都没有回复。回京后才得知顾家出事了。”他红着眼眶,沙哑地说道:“我找了好一圈,却怎么也找不到你。后来打听到顾大小姐嫁进了商家,所以就找了过去。”“王妃,之澜现在就住在我家。我与你大姐商量过了,重振顾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