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行静静地注视着她，等待下文。
“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一场筛选，人类也好，秽物也罢，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存在，都是其中的一环。
而我的职责，仅仅只是观测江城的结局。”
“你还是人吗？”钟行提出了个极具建设性的问题。
他并没有从姜箐身上看到任何类似于秽物的信息介绍，但显然，这并不足以证明她是人类。
“我若不是人，还能得肾病？”姜箐露出和善的微笑。
而这恰恰是钟行想不明白的地方。
“既然你是一个普通人，又是怎么成为观测者的？”
“你不也是个普通人吗？”姜箐一句话给钟行怼了回去。
不论是钟行也好，姜箐也罢，每个人都有秘密。
姜箐没有刨根问底，自然希望钟行也留有余地。
“你的职责是什么？”
“观测这场实验，记录过程和数据，然后等待试验结束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个场地。”
说到这，她朝钟行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既然预知了血月之潮，理应看过血月之潮后的世界，而那并非结束，而是开始。”
她看向天地间升腾的白雾。
“当雾障降临的那一刻起，我们原本的世界就被分割成千万块，投入深无止境的世界海缝合重组……别看我们现在还在城中，这座城，已经不在地球，甚至不在我们原本的宇宙。”
血月之潮降临时，那破碎重组的怪异世界，杂序无章的荒诞愿景，让钟行眉头紧皱。
“你不能插手？”
“我只是个观察员，很弱的。”
“可你终究还是还插手了。”
姜箐，救了他。
若按照姜箐的说法，哪怕洪水滔天，她也会坐井上观。
“因为出了些岔子。”
“小丑是什么来路？”钟行对小丑一无所知。
“我说过，这是一场筛选，但并非第一场筛选。”姜箐的语调依旧冰冷，但所说的话却惊世骇俗：“在此之前，类似于这样的筛选不知在漫长岁月中进行了多少次，弱者自然沦为养料残渣，但总会有极少数存在，通过了这场筛选，活到了血月之潮后。
就像战后应激一样，林子大了总会出现几个疯子，从尸山血海中存活的也不全是强者，也有恶魔。
欢愉会便是其中之一。”
“它们是一群极度自私疯狂的乐子人，为了寻求进化，它们可以不择手段。按照规则而言，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插手筛选，但你懂的，那些人是疯的嘛！”
“没人管？”钟行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
合着自己和一个精神病组织对上了？
“这何尝又不是筛选的一部分？”姜箐意味深长。
她顿了顿，似乎在等待钟行消化这些信息，待时间差不多了方才继续道。
“作为观测者，我自然不希望自己负责的筛选被这些臭虫毁于一旦，你杀了它，我救了你，咱们两清。
至于你说的，小丑意图对我动手这件事，我暂且存疑。”
“我会让你相信的。”钟行一脸严肃。
那认真的眼神，让姜箐不自觉的偏过头去。
“在此之前，我希望我们今天的这段谈话，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姜听呢？她又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
“她……”
提及妹妹，姜箐神色复杂。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姜箐转身欲走。
钟行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小丑……真的死了吗？”
……
“歪？歪！怎么没信号啊？”
“我这边也是，难道电缆被炸坏了？”
“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搞屁啊！”
是夜。
陆海沉看着从天而降的白色雾霭，那颗热切的心逐渐沉到谷底。
末日并未结束。
要么，就是小丑没死；要么，就是小丑和这该死的末日无关！
但钟行死了。
那种规模的爆炸，足够将钟行炸的连渣都不剩，换言之，陆海沉亲手葬送了一位不可或缺的人才。
陆海沉并不知道钟行的死会对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
但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的路，更加艰难了。
这该死的大雾遮天蔽日，严重阻碍了各地的通讯，所幸陆海沉早就将有关末日的相关信息交给了京畿方面。
小张挂着绷带走了进来。
按照陆海沉的命令，他将陈明妥善安置在了最高规格的病房中。
如今陈明极有可能是江城乃至这世界上最后一位职业者，重要性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