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刚转变得太快了!
怎么突然间就幡然醒悟,收了心,当一个爱孩子的奶爸了呢?
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性啊!
孙建平摇摇头,也许是伟大的父爱让他一念顿悟,决定洗心革面了呢?
这都是难说的事……
他牵上乌龙马,套好了车,又从仓库里搬出没卖完的二踢脚,决定今天继续去农场家属区碰碰运气。
另一边王金刚也穿戴整齐,扭头看了一眼吃饱喝足,嘬着手指头甜甜睡去的儿子,心里一酸,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
“金刚今天去公社啊!”
王连生牵出大白马,冲他笑了笑,“你缺啥短啥就跟叔说,叔帮你买回来就完了呗,还至于折腾这一趟……死冷寒天的……”
“去公社有点事……”王金刚陪笑一声,一屁股坐在马车上,心里如刀搅一般难受。
“你去是去,早回来,孩子一天得喂四五遍奶粉呢!”孙建平抄起毛刷给乌龙马刷了刷毛,叮嘱道。
“知道了放心吧,我买完东西就回来。”
孙建平白了他一眼,赶着马车走出队部,叫上老曹,俩人直奔纳河农场家属区。
今天的炮仗卖的也很快,年前最走俏的就是这些烟花爆竹了,家属区这边几乎家家都有人在农场里上班,拿着国家工资,旱涝保收,再加上这帮家属们去地里拾拾荒,弄个百八十斤稻子不成问题。
一车双响子,不到半个小时就被一抢而空,孙建平忙出一身汗,他扯下帽子扇了扇风,看着用炮仗换来的钱和粮食,冲老曹一笑,“叔,今天咱们又没少整。”
“得有一百多。”老曹小心翼翼把一张张毛了边的票子捋好,叠在一起揣进口袋,“走吧,抓紧回,现在库房里还剩多少了?着年前这功夫都倒腾出去,年后就卖不动了!”
“卖不动咱们自己留着放!”
孙建平扯过缰绳,拽着乌龙马上了土路,笑道。
“那讲话了,谁家过过这样的富裕年啊!炮仗可劲儿放,那还不把天上的神仙都崩下来!”
老曹坐在板车上,惬意的点燃烟袋,抽得滋滋有声。
“于长海这个王八犊子,前天跟我说要咱们赶紧把三提五统交上去,我一算光这几样还得六七百块,咱们可掏不出那么多钱,再说了往年欠的饥荒都还没填平呢,没有!要也没有!完了这犊子就找滕主任,说咱们丰收了不交钱,耍无赖,我去他妈了个腿的,他们于圩子自己还没交呢!”
老曹提起这茬就来气!
孙建平哑然失笑!
这老爷子!
“叔,那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可拉倒吧,哪一分一毫不是老农民下苦大力挣出来的?”
老曹骂了一句,“我跟说建平,有些钱该交,有些钱不该交你得分清楚,最可恨的就是按个名头就收钱,这样的事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就拖着,各个小队都不交咱们也不交,别为了表现好当冤大头……”
“嗯,我知道了叔。”
孙建平连连点头。
现在自己当了队长,面对的不光是村里的社员,还有大队、公社乃至于县里的大大小小的头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