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姚忠平从炕上爬起来,揉揉眼看着外边明媚的阳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老曹这人,还跟我俩藏着掖着呢,给闺女相门户就相门户呗,要不是建平跟我实话实说,这老登不知道还得瞒到啥时候!
他随便对付了一口早饭,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八月的清晨已经渐渐有了些许凉意,姚忠平慢悠悠走在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仔细观察每个人的穿衣打扮……
百姓们还是穷啊!
贫穷,就像笼罩在华夏大地上的一个魔咒,困扰了乡亲们几千年,我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乡亲们打出一片新天地,就是希望大家的日子过得好一点!
可是现在呢……
唉!
“人易老,叹难足。有玉人怜我,为簪黄菊。且置请缨封万户,竟须卖剑酬黄犊。”
他念诵两句辛弃疾的《满江红》,末了一声长叹,一路来到农机站,他现在是农机局局长,却几乎很少去局里上班,而是直接在各个农机站里转悠,现场监督考察工作。
姚忠平下意识低下头,不想和他有太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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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忠平忍不了了,直接拍案而起,指着汪科长破口大骂!
“就是这个畜生,把修梯田护坡的水泥钱都给贪了,要不然能出这么大的事!”
“局长,县里通知你马上去开会!”
“好啊,好一个百年不遇,你也算是百年不遇的人才了!”林县长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众人心里直发蒙!
“他吗的老姚也是你叫的!”姚忠平走过去,一把提起汪科长的脖领子,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老子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打下的江山,不是拿来让这种货色败祸的!”
林县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搪瓷茶杯哗啦啦乱响,也把众位领导们吓了一跳!
“我,我们也是严格按照鹤城农业学大寨办公室传达的精神执行的,雨下得太大了,天灾……不可避免……”
滕主任颤颤巍巍站起来,支支吾吾,想把责任都怪到老天爷头上,林县长不怒反笑,“是老天爷不配合呗?”
必须严查!
林县长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与自己素无交情的姚忠平竟然会挺身而出,冒着风险支持他!
“老姚你……”
“今天开会的主题,大家兴许也该知道了,咱们搞农业学大寨,修梯田改造中低产田,这个出发点是没错的,但是总有歪嘴和尚念错了经,前几天一场暴雨,一百多个生产队,有七十个生产队的梯田被暴雨冲垮,将近三千垧耕地颗粒无收……”
“草泥马!”
汪科长着实有些害怕,他知道这个原县高官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再加上此人乃是军人出身,一身悍勇之气,不像林县长那个病恹恹的文弱书生好对付。
姚忠平扯了扯皱巴巴的衣服,又把手当梳子,把乱糟糟的头发理了两下,这才离开农机站,向县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