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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管家和厨房那边的忙碌是从凌晨就没停歇,老太太要穿的新春服早早就熨烫好悬挂,各个房间的布置安排,整个宅院从新春福字到树灯陈列、从老宅正门入口到两侧花径,再到入花园的小径直到主屋、主厅,一路的鲜花铺路,都是提早一天大批量空运而来的紫色莲,在太阳初升之时将莲花花瓣撒满小路,人行其中这叫步步生莲。
这是江家传统的过年规矩了。
但也因为现如今的时代将这个环节进行了改良。
早年江家高门大户,政商同时沾,那个时代相当高调,金箔制成金球做庭院引路灯,以铜钱铺路,一直能铺到外宅老远,每到除夕当天就会有山户清苦人家下来拾捡铜钱,除此之外江家还会在集市施粥,引得百姓赞叹。
现如今七彩琉璃灯取代金箔,紫莲取代铜钱,但江家在除夕这天布施慈善从没更改,会捐款捐物给贫困山区,年年如此次次不落。
除此之外,江家除夕这天没变的传统还在人员上。
江家以及旁亲在这天都要聚集江家老宅,依照祖训祭祀祖先,在一起度过除夕。晚辈们依照老规矩需要为长辈们守夜,也是年年如此。所以哪怕现如今江家都分家了,可这天该是热闹还是热闹。
这就是虞倦洲头疼来江家的原因。
其实在逢年过节这件事上,虞家跟江家的情况很像,尤其是到了除夕这天,虞家的和宋家的亲戚们全都凑在一起了,光是各位长辈就不老少。
小时候虞念和虞倦洲每到除夕就开始“复习”各家亲戚该叫什么,堂家的、表家的,时不时就会弄混。亲戚们多,孩子们自然就多,孩子们一多比较也就多了。
当年因为父亲的缘故,各家叔伯们说话办事尚算收敛,她是虞家千金,长辈们也都捧着让着的倒是没什么,但虞倦洲就很打怵,不管是跟亲戚们见面还是跟那群孩子们玩。
有一年除夕虞倦洲就跟几位表兄弟打起来。
犹记得那一年的江南还下了雪,虞家老宅里的池塘结了一层薄冰。一大早就有管家叮嘱全家上下,又在池塘旁围上了防护栏。
不想还不到年夜宴开席呢,虞倦洲和几个表兄弟一并落水,惊动了全家上下,又赶忙叫来了家庭医生。
问了原因才知道是几位表兄弟出言不逊系,呵斥虞倦洲说他是个野孩子,根本就不该在虞家过年,气得向来性子稳当的虞倦洲就跟几个孩子大打出手。
那年父亲震怒,一并罚了几个孩子去跪祠堂。虞倦洲跪满一个时辰,惩罚他有事不会好好说话而是动手打自家兄弟;其他几个孩子要跪到子夜,惩罚他们乱讲话,诋毁自家兄弟。
父亲说,言行不善毁于口,幼小的孩子心不善则行不端。
这是很严重的指控了。
那几个表亲的长辈们虽说面色不悦,但也没敢出言阻止或是给孩子说些好话,只能任由几个孩子跪到子夜。
自打那次开始,虞倦洲就很讨厌一堆人凑在一起过除夕。
虞念小时候喜欢过除夕,后来就不大喜欢了,尤其是逐渐成年后,长辈们凑在一起,精力就全落在晚辈们的身上,说来说去的也左右不过晚辈们的事。被询问和盘问的多了,虞念也就觉得烦了。
所以她理解虞倦洲头疼人多过年的原因。
除夕这天虞念是坐着老刘的车回的江家,跟着江年宴一起的。
因为前一晚江年宴去了她那。
早上她不想跟他一同前往,江年宴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反问她,“你担心什么?怕别人对着我们说三道四?”
难道不怕吗?
江年宴将她拉上了车,关上车门的时候他说,“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中伤你。”
虞念可不抱着太多的期待,“嘴长在人脸上,你还能管得住别人说什么?”
江年宴笑得浅淡,“成年人的世界,一旦牵扯利益自然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就这样一路回了江家老宅,下车的瞬间虞念有片刻的恍惚,老宅的朱漆正门全都敞开了,高梁门楣挂了八只火红的灯笼,一字排开。就连门口的石狮子都穿上了新春喜服。
正门外的偌大停车场停了不少车,大部分都是豪车,今天江家的司机们穿得不再是西装革履了,而是喜气的改良汉服,本就没有太胖体型的,所以各个都精神得很,他们负责接送各家亲戚长辈。
虞念之所以恍惚,是因为她仿佛看见了虞家。
曾经虞家门楣之外这是这般,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
江老太今儿挺高兴,尤其是见着虞念进门了之后,赶忙招呼管家将备好的姜果茶端上一杯来。
紧紧拉着虞念的手说,“来了,可终于来了。快让奶奶瞧瞧这阵子上班有没有累着?”还真是好生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