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
看了一眼手机,竟睡了一个多小时。
虞倦洲打来的,第一句就是,“我需要去你那吗?”
虞念说不用。
虞倦洲像是在车里,能听见很安静的爵士乐,是他在车上常放的那首。他说,“那好,你跟我说实话,否则我直接去找你。”
虞念闻言哭笑不得,“我如果不跟你说实话,我之前打给你做什么?”
虞倦洲笑,“我不了解你?一个小时,足够让你改主意好几回了。”
虞念心说,果然是够了解我。
要不是睡着了,她这一小时肯定是在“告诉”和“不告诉”两个选择里来回拉扯。
她问乔敏呢。
虞倦洲说,“我提前出来了,在车库等她,她还没忙完。”
虞念心照不宣的。
虞倦洲作为长相相当不错、身材也极其不错的男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女子眼里的香饽饽。从来都是别人等他,哪里见他这么积极等过旁的姑娘。
细细想来,其实打从多年前跟乔敏重逢后,虞倦洲就挺重视她的,虽然那时候他叫她一声“敏姐”,可但凡是乔敏喜欢的、乔敏说过的话他都记在心里。
虞念觉得,与其说虞倦洲对她有心思变化,倒不如说他其实最没明白的就是他自己的心思。
“姐?”虞倦洲以为没信号了。
虞念从思绪里走出来,再去提湛家的事,心情就变得沉重复杂。
虞倦洲整个过程都在倾听。
或许,是在倾听吧。
总之在她说湛家事的时候他全程没打断她。
只是中途的时候他点了支烟,啪地一声,打火机点燃时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挺明显。
虞念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完后,轻声说,“你有知情权,当然,你也有选择权,如果你就是想这辈子都不回湛家也没关系,你高兴就好。”
虞倦洲在那边沉默了许久,车窗打开,他抽了一口烟,吐出大片烟雾来。
“你是知道我的,我的确不想跟湛家有任何关系。血缘在那摆着我没法选,但我可以选择这辈子不认他们,就像当年他们不认我一样。”
虞念沉默。
她知道。
这么多年来虞倦洲不提湛家的事,他是没放下,虞念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无助,只不过不曾想虞倦洲的怨恨能这么深。
手机那头的嗓音很凉,瓦上霜、井里冰都不及他淡淡语气里透出来的寒意。
“虞家落难的时候,父亲都不曾求助过湛家,我更不会,哪怕现在再难,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虞倦洲说。
虞念想了想,“听说……湛家老爷子曾经去过虞家。”
虞倦洲呵了一声,显而易见的冷笑。
虞念不用看都能想象的到他的神情,疑惑,“怎么了?”
心中隐隐有了预感,应该是还有别的事。
“湛家老爷子何其尊贵啊,像我这种出身,在他眼里不过就是私生子,连家谱都进不去的。他想认我并非是真的想认我,不过是碍于湛家其他长辈的闲言碎语,也顺带的想让湛家嫡亲们有个好名声。”
虞倦洲冷嘲热讽道。
那年湛老爷子亲自去了虞家,其实他知道这件事后内心还是隐隐泛起暖意的。他为之不堪的身世,就像是个烙印似的烙在他身上,不被承认、不被认可。他何尝没羡慕过湛家的那些个兄弟?哪怕是寻常人家,他也是羡慕的。
但后来虞家养父母将他心底的那份空虚给填平了,他就暗暗在想,以后不论遇上什么事,不论什么情况,他都会好好照顾他的养父母,这辈子都是虞家的儿子。
湛家老爷子来他是心有恻隐,可也没想过真要离开,就好像是在证明一点,其实湛家是有人惦记他的。
结果湛家老爷子哪怕到了虞家,态度也十分明确,作为私生子的他进不了家谱。当时虞翼远就笑了,当然也是给足了对方面子,说,“老爷子,既然倦洲进不了家谱,那您又何必要走这一遭,从北市到我这里也算是千里迢迢了。再者说,倦洲是既明的孩子,怎么能说他是私生子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嫡庶之分?”
湛老爷子却是精心打了算盘,他表示要虞倦洲认湛川的母亲为妈,这样一来才能以正房之子的身份进到家谱里。末了又说,“一个拐得我儿子背叛家族、迷了心窍的狐狸精,有什么资格生下湛家的孩子?”
虞翼远闻言这番话脸色不大好看了,便婉拒了湛老爷子。于是乎,湛老爷子才提出了两家联姻一说。
自然,又是被虞翼远拒绝。
虞倦洲跟虞念说,“姐,湛家人当年说的那番话我是一字不差听进耳朵里的,这样的人家,你当我稀罕去认、去求、去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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