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乱几乎在顷刻间便发生了,一众流民嘴里喊着:“杀人啦!”不要命地朝三人蜂拥而上。年轻力壮地扑上去抢马,女人和孩子则爬上马车胡乱翻看,林峰和赵滢也被眼前这毫无章法的袭击弄得慌了手脚,除了拔剑威胁竟毫无办法。
展昭唯恐马蹄误伤百姓忙勒紧缰绳躲避,怀里的孩子趁乱拼命挣扎,展昭只得放他滑下马背跑开。
拉车的马儿突然发出惊恐的嘶鸣声,展昭凝神望去,却是林峰一怒之下刺伤了几名百姓,惹起他们更为猖狂的报复,马车几乎要被掀翻,马儿也因此受惊,拉着马车狂奔而去。
林峰和赵滢见状,顾不上被抢走的行李,奋力甩掉纠缠他们的流民,施展轻功追上了马车。
林峰半蹲在车辕上,双手死死握住缰绳,竭力绷紧身形,终于让马车停了下来。他长吁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咬牙骂道:“这帮刁民,就该把他们全杀了。”
话音未落,却见一旁的赵滢挥剑斩断了缰绳,林峰诧异地看向她:“你这是为何?”
赵滢回头见展昭骑马远远地追了上来,急忙道:“王爷有令,你骑马去除掉应天府府尹张超,到时自有人与你接应。”
“那你呢?”林峰翻身上马,望了一眼展昭越来越近的身影。
赵滢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往耳后一捋,面色镇定地开口:“你快去吧,展昭那里我自会应付。”
林峰不再迟疑,郑重点点头,骑马绝尘而去。
展昭赶到时便只见到一架孤零零的马车和立在车旁发髻衣衫散乱的赵滢。
“郡主,你没事吧?”展昭下马来到赵滢跟前,四下里看了看接着问道:“林护卫呢?”
赵滢低头整理了下满是灰尘污渍甚至有几处破损的外衫,烦躁地皱眉:“马儿脱缰而去,林峰去追了。
“是吗?”展昭冷冷反问了一句,缰绳的断裂处极为平整显然是被砍断的,况且他方才分明看到林峰是骑马离开的,又何来追马一说?满口谎言还口口声声要别人信她,真不知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展昭不及细想,牵了马一跃而上,向赵滢丢下一句:“展昭前去看看。”说完一拉缰绳,马儿原地踢踏了两下,一声长嘶,正要纵蹄飞奔,突然听到赵滢大喊:“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万一那群流民再追来怎么办?”
展昭斜睨赵滢一眼,冷笑道:“京畿之地哪里来的流民?”
赵滢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展昭,她索性咬着下唇耍赖道:“反正我是郡主你不能不管我。”
展昭急于追上林峰看他究竟意欲何为,暗叹口气,不再与赵滢争辩,伸手拉她上马,坐于身前,双腿一夹马腹,马儿朝林峰消失的方向全力追去。
展昭一路纵马疾驰,赵滢耳听得呼呼风声,扬起的沙尘吹得她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展昭,你干嘛这么心急?”赵滢忍不住埋怨道,谁知刚张口便被扑面而来的大风呛得一阵猛咳。
身后的展昭语声冰冷:“襄阳王的那封飞鸽传书绝不仅仅只是催促你们回京吧?”
赵滢不由一声长叹:展昭啊展昭,你何以精明至此?
“不是又怎么样?你仅凭一己之力能改变得了什么?”赵滢以手掩口强自平复了咳声,不屑地反问。
赵滢被风吹起的鬓发不时拂过展昭的脸颊,他阖了阖双眸,掷地有声地回道:“襄阳王所谋之事本就是逆天而行,无论朝堂还是江湖,举凡正义之士皆不会坐视不理,又岂会只有展昭一人?”
赵滢沉默片刻,依旧不肯服输:“什么是天?不要说皇/帝轮/流做了,就是朝/代/更/迭也是历史的必然,再说现在的大宋朝不过是每年用无数银钱换来的暂时安乐,换了它又如何?”
“住口!”展昭怒声喝止赵滢:“你现在还是大宋朝的郡主,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赵滢没再说话,她意识到自己的话属实算得上罪大恶极了,展昭毕竟是个受封建礼教束缚的古人,他骨子里浓重的忠君爱国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无法撼动。
没想到展昭却再次开口道:“这一路行来,展昭见郡主对陌生人尚能心存一份良善之心,施以援手,为何会想不到如若襄阳王举兵谋反,将会至生灵涂炭,尸骨成山,这是郡主想见到的吗?”
展昭浑厚有力的语声自赵滢身后传来,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痒痒的,令赵滢有些心生迷恋,她不由分说往后一倚靠在了展昭怀中。
夏季衣衫单薄,马背上空间本就有限,展昭尽力与赵滢保持着距离,冷不防赵滢娇软的身躯陡然撞入他怀中,惊得他猛地拽住缰绳,马儿奔跑的速度立时慢了下来。
展昭犹豫再三,腾出一只手按在赵滢肩上试图推开她:“郡主……”
“别跟我又说什么请自重的话。”赵滢闭上双眼,头在展昭胸前轻轻蹭了蹭,贪恋着他怀中的温暖:“我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但襄阳王于我有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