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最好的药材,最细致的照顾,只要对他的身体有益处,不管花费多少都行。”李缬云嘱咐玉玄,像是在嘱咐当年的自己。
玉玄感受到公主的急切,赶忙端端正正坐好,俯身叩首:“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不负公主所托。”
这时房门外人影一闪,沈微澜施施然走进来,在李缬云身边坐下。
他仔细查看曾寒山,目光在他的伤眼上停了一下,转头看向李缬云:“我在成德救助过伤兵,看曾法曹的气色,病情已经平稳,公主无需担心。”
“玉玄说了,他很快就会醒,”李缬云拉着他的手,欣慰地向他介绍玉玄,“这位玉玄女冠,别看年纪不大,医术我瞧着比宫里的太医还好,一定能把曾寒山照顾好。”
玉玄恭敬地向沈微澜请安,小心打量眼前这位郎君,只见他一身白衣风尘仆仆,非但没有一丝狼狈,倒更像谪仙下凡了。
她不禁想起公主下榻圣真观时,女冠之间口耳相传的艳闻。
这位沈郎君是公主禁脔,两人正是《莳花白鹤》话本里那对神仙眷侣。
她一阵脸热,慌忙低下头,刚好看到沈郎君与公主十指紧扣。
哎呀呀,都说莳花公主与白鹤书生携手江湖屡破奇案,原来话本里写的都是真的!
她两眼暗暗放光,偷瞄沈郎君握住公主的手,听他柔声低语:“这圣真观让曾法曹逢凶化吉,又了却了你一桩心事,我们来此地问道,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李缬云靠在沈微澜肩头,连日的紧张松懈下来,终于后知后觉感到疲惫。
来圣真观问道只是应付父皇的理由,她可没忘记自己奔赴洛阳,出生入死查案,是为了什么。
她再次来了精神,抬头与沈微澜对视,目光灼灼:“微澜,我们回长安吧。”
回长安,让原本属于他们的未来,回归原位。
沈微澜看着她明亮的凤眸,含笑点头:“好。”
玉玄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经卷里描绘的神仙,都有了模样。
她一边感慨着,一边低下头,不期然看到一只黑沉沉的眼睛,顿时吓了一跳:“曾、曾法曹,你是何时醒的?”
曾寒山不说话,左眼定定望着头顶房梁,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玄有点坐立不安,搓揉着道袍提议:“公主与沈郎君特意来看望你呢,他们刚走不远,我去禀报!”
“不必。”
低哑的两个字钉子般坚决,将玉玄定在了蒲团上。
“哦……”她偷瞄曾寒山,双手藏在袖底,暗暗摩挲掌心温热的琉璃珠。
原来他的瞳孔颜色那么幽深,好像庚申日她独坐禅房守夜时,窗外寂寥的长夜。
留守吕元膺得知澧王与公主启程回京,亲自率兵开道,满城百姓夹道欢送。
一行人满怀欣喜,凯旋而归。
回程春风得意马蹄疾,不出五日,长安城门已遥遥在望。
李宽喜滋滋骑在马上,对沈微澜道:“等回了长安,我立刻去见父皇,替你洗清冤屈,升官发财娶南康!”
李缬云面泛红云,羞恼地瞪哥哥一眼:“要你多事!”
我自己不会去吗?
她含着笑,与沈微澜对视。
越是靠近长安,亲王与公主的派头便越是要做足。
照白已经提前去城中报信,只等着接驾的人马赶来,众星捧月般迎他们进城。
正是天朗气清,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视野一片开阔,只见城门方向忽然扬起一团尘烟,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向他们驰来。
“嗬,好大的阵仗!”李宽眯着眼远眺,胸膛一挺,“不过本王值得!”
李缬云遥遥看着那群人,却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是神策军来接驾?”
她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黑压压的神策军已来到近前,为首之人紫袍加身,正是枢密使梁守谦。
李缬云看到梁守谦,瞬间脸色一沉,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只见他恭恭敬敬下马,领着手下拜见澧王与公主,却不动声色地将他们包围。
“奴婢奉圣上旨意,在城门口恭候多时,请殿下与公主即刻随奴婢回宫。”梁守谦客客气气、笑容可掬,却带着一股请君入瓮的味道。
这熟悉的味道!
他们果然已经回到了长安!
李宽嘻嘻一笑,与梁守谦插科打诨:“有意思,莫非父皇已经知道我们擒住了刺杀武宰相的真凶,派枢密使来迎我们回宫领赏吗?”
“殿下误会了,奴婢是奉旨保护殿下与公主,只因近日长安出现一卷妖书,引得世人大哗、龙颜震怒。圣上命奴婢彻查妖书案,捉拿写书之人,”梁守谦狭长双眼斜挑着,含笑看向沈微澜,“来人,将撰写妖书、蛊惑人心的沈汾拿下!”
他一声令下,一队神策军立刻一拥而上,包围住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