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挠了挠头,道:“似乎是王爷有着急要办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奴才级别低,打探不出来。”
说到最后,他声音里带着愧疚。
林豆蔻摆摆手,表示理解:“这不怪你,萧吟知身边的人嘴巴都严实得很。”
只是,萧吟知离京不久,临猗县的事情并未了结。
着急回京,到底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皇帝必定会知道,等知道以后,是否会雷霆之怒?
定海退下的时候,已经吓得满背冷汗,现在王妃当真是越发野了性子,就连墨王的姓名都敢直呼了……
实乃女中豪杰!
日升月落,一天很快便过去了。
京郊坐落着一座寺庙,砖瓦点着浅金色,清贵异常,是专供王宫贵族们郊游踏青、上香敬神所用。
今日,菩陀寺外头围满了禁卫,寺庙大门紧闭。
林豆蔻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停下了一辆墨黑色的马车,神针打起帘子,打趣道:“和王殿下对自己娶亲一事格外上心呢,咱们已经早来一个时辰,他来得比咱们还要早。”
“编排王爷,叫人听见了,你的脑袋还要吗?”林豆蔻悠悠地说了一句。
神针吐了吐舌头,认错后便不敢再说。
此时,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响起。
一辆马车徐徐行驶来,车未停下,一道粗糙的女声嗓门却极大:“小姐,咱们动作要快些,要是和王不满,那你可就遭殃咯!”
紧接着,不等马车停稳,一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满脸横肉,猛地伸手,动作粗暴地将一道瘦弱的身影从车内揪了出来。
“嬷嬷,轻些……”
那少女小脸似春容,身段窈窕。
林豆蔻看去,不由得暗自赞叹一声好颜色,只觉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那双眼眸,失了神采,十分空洞。
“哎呀,您别矫情了,今天可是您的大日子呢!”嬷嬷哼了一声。
她攥着李家小姐李沫瑢的衣袖,往前拖,李沫瑢被拉得跌跌撞撞,一张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
倏地,嬷嬷只觉眼前一暗。
再抬头,瞧见一位身段颀长的华服女郎站在眼前,轻纱覆面依旧挡不住贵气,就连她带着的小丫鬟都气势不同。
“您是……”嬷嬷忙放开李沫瑢,扯出一个笑。
李沫瑢微怔,茫然地扭头看向前方。
“我家主子是墨王妃。”神针道。
“哦!原是墨王妃娘娘!不知墨王妃娘娘来此是有何事?”嬷嬷连忙行礼,又拉着李沫瑢施了个大礼。
李沫瑢低垂着头,发丝挡住了脸上一抹僵硬。
神针冷冰冰地道:“娘娘是和王殿下的长嫂,和王相看,长嫂如母,来不得么?”
“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嬷嬷慌忙摆手,一迭声地道。
林豆蔻不欲与她计较,只看向李沫瑢那张苍白的小脸,和声细语道:“李小姐,我们一同进去吧。不用紧张。”
“我,我……”李沫瑢的脸孔微微一红。
她檀口微张,嬷嬷忙扯了一把她的袖口,插嘴道:“回王妃的话,我家小姐不紧张的,不紧张的!”
李沫瑢下巴尖尖的,把头埋得低低的,双唇合拢了。
林豆蔻蹙眉,美眸波光流转。
“李小姐,你府上的奴才规矩倒是特殊。”她淡淡地道。
主子要说话,奴才竟然可以随意打断?
这是哪门子的教养,当真奇怪。
李沫瑢又张了张口,空洞的双眸前睫毛颤颤,又不出意外地被嬷嬷打断了。
“哎呀,王妃娘娘,您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自小卑微,认生畏怯,所以奴婢就替她开口啦!”嬷嬷咧着一口牙。
李沫瑢的脸更红了,不是羞的,而是臊的。
若是此时有个地洞,林豆蔻毫不怀疑,她一定会钻进去!
嬷嬷搓着手,还笑得没心没肺,却听得耳畔一声沉响。
“放肆。”
林豆蔻甚少恫吓下人,一出口却有雷霆气势。
嬷嬷一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却已经开始冒汗。
林豆蔻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冷声道:“主子说话,你怎么敢插嘴?在这里跪着,不必进去伺候了。”
嬷嬷张口要辩,神针一脚踢在她的膝窝上。
“砰——”嬷嬷跪了下来。
林豆蔻不再看她,示意神针搀住李沫瑢,二人并肩往庙内走去。
李沫瑢咬了咬下唇,小声道:“多谢您。”
“不必客气。”明知道她看不见,但是林豆蔻还是回以了一个温暖的笑。
她们跨进寺庙的门槛,转弯处便与一人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