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彪形大汉围在角落里，拳打脚踢不休。
半晌，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手。
“死瘸子，到底有钱没有？”为首的指着地，狰狞喝道。
地上，木板碎裂着，凌乱的手作品们到处都是。
在那些小玩意儿们中间，缩着一具枯瘦如柴的身体。
已然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细细去看才能看见细微的呼吸起伏。
“各位大爷，我，我来京城找我女儿，真的没，真的没钱了……”他开口便吐出一嘴血沫子，虚弱地道。
“找女儿？我看你是找死！没钱敢在我的地盘上摆摊，也不看看你配不配！你这种外籍来逃荒的流民，打死也没人伸冤！给我弄他！”为首那流氓冷笑一声，撸起袖子。
几个大汉的拳脚再次袭来。
那枯瘦的中年男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道罡风吹过，那几个大汉惨叫声渐起。
“哎哟！”
“谁啊！”
男人吃力地睁眼，瞧见一道紫衣倩影站在自己身前。
林豆蔻歪了歪脖子，骨节咔哒作响。
她把流氓踹开去，迎着他们吃人的眼神，慢吞吞地上前一步。
为首的流氓龇牙咧嘴地起身，望向林豆蔻那张面容，顿时口舌生津，眼角的光都变得贪婪了起来。
好一尊国色倾城的丽容！
送上门来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小娘皮，你疯了你是！弟兄们，给我上！把她拿下，今晚咱们开开荤！”
林豆蔻舒展拳脚，蹂身而上，踏着步法气沉丹田，上下勾拳，只消几个回合就把他们都打了趴下。
为首的流氓挣扎着要起身，被一脚踩在脊背上。
林豆蔻慢条斯理地道：“你们口气倒是大，你的地盘？这是京城，是皇上的地盘。京官尚且不敢草菅人命，你们几个地痞流氓倒是管上了。嗯？”
流氓倒是见机得快。
“姑奶奶，姑奶奶，放过我们这一次……”他求饶。
几个大汉也跟着一起哭喊。
林豆蔻冷笑一声，道：“你们哪里是知道错了呢？你们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她从被踢碎的摊子上抽来麻绳，串蚂蚱似的把几个人捆作一堆，拿破布堵了嘴，又冲边上看热闹的小乞丐招招手。
“给你五文钱，去官府告官，就说这里有造反的，京城都成他们的地盘了。”
小乞丐得了好处，一溜烟地就去了。
林豆蔻替天行道完，转身想走，身后传来重重的咳嗽。
“咳咳，咳咳……姑娘，等等……这，这个给您……”她顿住脚步，眼角余光扫去，瞧见那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林豆蔻眼神毒辣，却没伸手去接。
“这玉成色一般，但是是真货。拿出来也能换个十两银子，方才若是没有我，你用玉作贿赂，也能从这起子亡命之徒手里买一条命。为何不拿出来？”她淡声问。
那男人吐出一口血沫，面如金纸，眼里已经逐渐有了死灰色的光，那是濒死之兆。
他苦笑，吃力地道：“这玉，不能给……这是我给女儿攒的嫁妆……人人都道我闺女死了，我不信……我一个瘸子，从北疆走到京城，就是要找我女儿……”
“原来如此。”林豆蔻静静地看着他，慈父之心，倒是难得。
男子把玉往前送了送，浑身轻颤道：“我，我要死了，我知道我要死了……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女儿了，但是姑娘你对我有恩，这玉，这玉，赠你……收，收下……”
林豆蔻叹息一声，慢慢伸出手去。
她刚刚只是路见不平，替天行道，并不需要报酬。
现在收了人好处，又不想欠债，看来只能出手了。
男人身上的血已经近乎流空，视线逐渐扩散，无意识地喃喃：“清泓，爹见不到你了，好孩子，你，你要好好活着……”
林豆蔻上前把脉的手一凝，嘴角僵住。
不是，你是谁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