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豆蔻安心地睡了个好觉,一直睡到午后才醒来。
天仿佛是漏了一样,还在淅淅沥沥地落雨。
她伸了个懒腰,踢开身上的锦被,冲外面问道:“神针,定海,本王妃睡着的时候,有人来过吗?”
“林国公与陆姨娘来过,说是为了……林小姐的事情来的。奴婢说您刚睡下,请他们稍等等,国公爷便说在花厅等您,这一算已经等了三四个时辰了。”神针说道。
林国公府现在来人,只能是为了道歉而来。
虽然两家是亲家,但是身份地位不可相提并论。
墨王被国公府的嫡小姐刺了,外头的话不一定传得有多么难听。
要是林国公现在不作出点态度来,天下人光是一口一个唾沫,就能把他生生淹死。
林豆蔻微微颔首,道:“四个时辰够磋磨他们的性子了。王爷知道了吗?”
“王爷在前院一直没出来。”定海答道。
他受伤严重,勉强撑着身子起来处理了徐清泓的事情,现在还是需要修身养息的,伤口才能愈合得更快。
一想到他为自己挡了一刀,林豆蔻所有的懊恼和醋意都收了起来,只剩下绵绵不绝的柔肠。
“收拾一下,我们去花厅。在灶台上炖一盅花胶粥,等见完娘家人,粥也该好了,到时候端去前院,给王爷补补身体。”林豆蔻嘴角微撇。
“是,娘娘!”
见林豆蔻愿意率先低头,神针高兴得很。
她连忙按照林豆蔻的吩咐做了,又为林豆蔻梳妆打扮。
林豆蔻这一番穿得格外华贵,整套的头面金玉满堂,宝蓝色的织金繁花长裙,腰间垂着两只双面绣玉底香包,将她整个人身上的贵气显得更出众。
她施施然往花厅走去,还没有到花厅门口,便听见了自家便宜父亲的唉声叹气。
“早就说……怜儿那孽畜留在家中不好,要把她嫁出去,她不肯,你也跟着拦,这才惹出这番祸事来!”
声音顿了顿,陆姨娘才带着点委屈道:“是妾身不好,可妾身只是一个姨娘,姨娘是正室的奴婢,也是正室子女的奴婢,妾身除了顺着嫡小姐和嫡夫人,还能说什么呢?”
林国公怒气未消,把喝了一半的茶扔在一边,冷笑着道:“旁的不说了,这一回那孽障跟进宫来,是混作了你的侍女!你便这样眼瞎,连侍女和小姐都分不清楚?”
花厅里的丫鬟和小厮都是训练有素的,听两位客人争执了起来,俱是垂着头不发一言,比拟起花盆和植物的存在感还要更低。
陆姨娘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没受过什么凌辱和白眼。
小时候,家境颇为优渥,家里做官的做官,从商的从商,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后来落难了成了罪女,又进了林国公的后院,被林国公娇宠着。
除了那没脑子又轻狂的林夫人,哪里有人这样疾言厉色地训斥过她?
陆姨娘有心辩驳,却也知道这一次自己闯下了泼天大祸,抹着眼泪道:“国公爷,都是妾身失察,妾身当真是错了……”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林国公不耐地皱起眉头。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丫鬟清凌凌的声音:“不得喧闹,王妃娘娘驾到!”
林豆蔻款款走进花厅,嘴角噙着一丝微微的笑意,明眸却是格外坚冷,再加之华服在身,有种让人难以亲近的感觉。
陆姨娘等她近了,大着肚子就跪了下来,道:“王妃娘娘,求您宽恕妾身失察之罪!”